龙游龙痕,鼠行鼠道,不是一个池子里的鱼最好就别混一起,不然不会有好结果,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这是我自己长久经历教会我的。
“你!”红围巾气得咬牙切齿,脸通红,拳头捏得紧紧地:“余绍荣你不许走!”
慧慧被他吓得直往我身后缩,差点被台阶绊倒,我一声不吭拽着慧慧想往正有人扫地扫得灰尘乱冒的教室里面钻。
“不许走!”红围巾摊开胳膊牢牢挡在我前面,他个子比我高,身形比我壮,山一样把教室门挡得严严实实。
“……”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也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拉着慧慧又背对他坐到台阶上,不理他。
红围巾就站在我俩身后气得直哼哼,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啊!”地大喊了一声,一脚印我背上把我踩趴倒,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跑了。
手掌擦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生疼,小石子在手掌上擦破了好几道浅浅的扣子,有的还镶在肉里,我吃疼地用指甲往出刮,用舌头舔沾着尘土隐约渗血的伤口,把带血的唾沫吐到一旁。
我压根没想到他会偷袭,如果知道的话,有我远高于过去的敏捷跟力量在,我不会趴得这么难看,这倒霉催的。
慧慧就坐在我旁边安静地看,也不说话。
大概在每一个弱者的梦里面都会有一个天神一样伟大的身影,挺身而出保护他、爱护和疼爱他吧?
至少在我小的时候就日复一日做过同样一个梦:我有个哥哥,他又高大又有钱,他买好吃的给我、送玩具给我、带我出去玩、还把所有欺负我的人都打得屁滚尿流,让我能昂首挺胸地走路,再也不感觉到孤单和害怕……
现在的慧慧跟我一样,这从她听到有人要当我哥哥时候发亮的眼睛,还有脸上毫无掩饰的羡慕和渴望就能轻松看出来。她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我,所以她大概想不通我竟然会拒绝我们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我之所以拒绝并不是因为我已经不再弱小,而是因为我已经明白所谓的“强大”并不一定非要表现在身体层面,得到渴望的东西跟幸福和快乐没有必然的联系,我不认为戴红围巾的小林会给我带来多少不同,所以能坦然地摇头。
不远处小树底下一个邻班的小个子男生正叽叽喳喳和我们班的高个子男生讲话,似乎是要买高个子男生家的鸽子,高个子男生卖两块一只,邻班的想讲价,高个子男生咬得很紧,死活不降价,邻班的小个子想了又想还是没舍得买。
高个子男生之前跟牛拉翔打了一架,他们乡许多大人上周末都突然失踪了,他爸爸妈妈也一起没了消息,他倒不觉得爸妈会真的一去不回,反而想趁他爸妈不在卖家里的鸽子赚点外快,乐呵呵四处物色买家。
“你要卖鸽子?”我凑过去问他。
“昂,你有钱?”他斜眼看我,即便他穿得又土又旧,但比起破破烂烂衣服边都脱线磨破的我来说还是要高好几个档次的,他才不信我会有钱。
“有,我不想要鸽子,你有别的么?”鸽子是鸟类,鸟类泄殖腔短,飞到哪拉到哪,光想起来都恶心得慌。
“鸽子大小都两块,你把翅膀上长羽毛剪掉在你家喂一段时间,它就不乱跑了,自动飞回你家。”那男生说:“你有多少钱,买多几个我算你便宜。”
“我不要鸽子,你有狗或者别的什么没?钱我有。”
他一副老道生意人的样子:“狗不卖,我们家来财要看家护院呢!米仓仓你要不?你等我星期六回家和我二哥给你挖,一只五毛。”米仓仓就是仓鼠,尾巴又短又小非常可爱,不少小孩喜欢从麦地里挖出来然后养在盒子或者笼子里,喂米喂水,养得好还能生小宝宝。当然,一旦仓鼠越狱脱逃,家里也就算是养上了内贼,如果短时间找不到,说不定几个月后就会在角落翻出个藏满食物跟破棉絮的窝来。
“不养,我还怕鼠疫呢!”我对仓鼠也没啥兴趣。
“你有多少钱嘛!”我同学有点不耐烦,我这样的穷逼一般手头也就几毛一块,他和他哥做的都是大生意,我要是没本钱就不该瞎问来问去搅局。
“五块。”我眯眼睛笑得很得意。
“哇偶!”他瞪大了眼睛,随即压低了声音:“你偷的?”
“要你管!你还有啥卖的嘛!”
“上个星期你要是有钱就好了,我哥他们掏了一窝花鸨儿子,一只两块钱……”他瘪瘪嘴:“现在又不是夏天,也没刺猬……”
“喔……那算了。”我觉得挺可惜,要是有小花鸨的话我肯定愿意买来养,长大以后能飞还能抓鸽子,帅得不得了。正宗的花鸨是走地鸟,并不会飞,算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我们这里叫的花鸨其实就是老鹰,乡下同学偶尔会去掏老鹰窝带着刚出壳不久的小鹰在校门口外卖钱赚外快,要吃肉的雏鸟很少人能养得起,而且野性难训很容易伤人,但确实是不少孩子心中的帅宠物。
我这同学两个哥哥都是贩卖野生动物的好手,最厉害的时候在野地里捉到一窝狐狸崽子,昧着良心去市场上当“狐狸狗”卖不说还把两只抵押给了游戏厅老板当打游戏钱,那六七只不会汪汪叫的“狐狸狗”长大后没少惹出荒唐事,还上了本地报纸。
“那啥,”我同学支支吾吾靠过来:“小猪儿子你肯定是不养的对吧?”他表面上否定,事实上却满脸期待。知道我有五块钱,他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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