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你…”
“以前现在,你已帮我太多,你待我怎样,我都明白。”我讲的很慢、很诚恳,“我从未回报你什么,一直只是利用你,你是否知道?”
“我…”
他脸色略略一暗,转开眼不看我,踉跄的往后退一步。我静静站在原处望着他:“讲实话,你喜欢我,一半因我可怜,一半因我是罗迅的人。解救在罗迅魔掌下受苦的人,多悲壮、多刺激。”
他额上浮现青筋,气愤的与我对视:“你…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对你、我对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必讲的如此难听。”
我的回答很俗套:“就因为我不喜欢你,我才早该与你说清楚,让你明白我不是好东西,叫你快找到更好的人。将这些话拖到现在说,你应该恨我才对。”
“你为何要说明白?”他居然落泪,“我宁可…宁可你骗我…”
“我不能再骗你。”我过去擦掉他那两滴眼泪,“哭什么,这样谁能信你是罗迅的人。”
他要推开我,又舍不得似的,我趁机恳求他:“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凭什么,你都跟我说清楚了,我还…就尤如一桩事,我已经得罪了罗爷,我不能再帮你。还有…你…你已经骗我很久,为何不能再骗久一点…”
“因为我要走了,子由。”他满脸震惊不可置信,我又笑一笑,“我只想…罗迅对我发火时,你能替我拖他一拖,好叫我走。”
“你要走到哪里去?罗爷不会同意,你…”陆子由上来探我额头,“难道昨天见到尤如,你受了刺激,今天发疯了?”
我被他逗乐:“我没有疯。你只要说,你肯不肯帮我?”
他拼命摇头。
“好罢,你就看罗迅打死我好了。”
“你什么时候起敢叫罗爷的名字?”他现在才发现这点,真是迟钝,“你真疯了,不行,我现在就叫孟医生来…”
陆子由还真的拿出手机,我赶紧摁住他:“你才疯了。”我瞪他一眼,“不帮我就算了,晚上留下吃饭吧。”
“…什么?”他明显跟不上我思路,“罗爷…罗爷不许我们吃你做的饭…”
“没事,不要管他。”
陆子由几乎被我弄得心脏病发作,我不去理他,笑嘻嘻的上楼去。
坐在桌前,我点一根烟,对着面前空白纸张发呆。
这封要留给罗迅的信该如何写,实在叫人大伤脑筋。是要苦情、或愤怒、或风轻云淡…想了几个开头,都不觉得好,一小时过去,纸上只写下两个字:罗迅。
看一看表,早上十点钟,这时间罗迅身上的麻醉剂应刚失效,以他本事,挣脱出来太轻而易举。不过就算他离开了那间房,我想,他是不会忘记他曾一丝`不挂与尤如大眼瞪小眼度过整夜的经历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趴在桌上笑个不停,然后写了第一句话:与尤如整夜赤`裸相对,却是这样情况,我想你不会再爱他了,真令人开心。
一旦开了头,接下去就十分好写。我洋洋洒洒下妙笔如花,第一页花足了力气嘲笑他阴沟里翻船被我棒打鸳鸯以及从前如何被我骗的团团转,第二页交代清他平日常用、常穿的东西都归置在何处,告知他日后给他做饭的重任可交给被我教过的四川大饭店的帮厨小李,另外不要怪罪陆子由及秦颂曾帮我,记得善待李婶、花匠老王的儿子王若等等一干人,第三页只留两个字:再会。
以罗迅脾气,看不过三行就会把信撕掉。
而按我对他了解,撕了以后,过几天他又会后悔,把信仔细粘好看下去。为此我用了最好的纸,好教这封信不至于在他看完第一页前,就被无数次的又撕又粘折磨到再也拼不起。
写完信,我下楼煲汤。
陆子由仍两眼空洞躺沙发上,远看似一具尸体。闻到咕噜肉的香气,他猛然诈尸,窜进厨房问我:“方,你…你真没疯?”
我说:“麻烦让一让。”走到另一边去收拾一只死鸡。
他围着我团团转:“你对我讲实话,昨天究竟发生什么,方,你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罗爷会抓你回来,我帮不上你的…你还跟我说那些,你知不知我也会伤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饭。”我手起刀落,将那只鸡开膛破肚,陆子由看的一个哆嗦,“你先出去好不好,不要染得一身油烟气。”
他被我哄了出去,继续在沙发上挺尸。其实他大可离开,不搅进我与罗迅的一滩浑水中,是我害了他。
有天我会与陆子由讲‘对不起’,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现在我还在利用他,根本不配讲这话。
罗迅回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五十七分。我窝在沙发里与陆子由一起看了两部电影,吃掉三条巧克力与四袋薯片,回头对他温柔的笑一笑:“你回来了。”
他愣在门口,冷凝的脸色与身上杀气都被我这一句话阻住。我笑着走近了,脱去他外套,理整齐挂在衣架上:“今天有白切鸡,你要不要多添一点饭?”
秦颂站在他身后,手已伸入怀中拿枪,我热情招呼他:“秦哥来了。”秦颂身后还有一群保镖,全部人都沉默,一片肃杀气氛里,我埋怨的看向罗迅,“这么多人来也不跟我讲,我去添两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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