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双抬起身,神色谦恭,依旧拱手道:“还未请教恩公名讳。”
抬起的脸上还略显苍白,带着几分病态,却不娇柔,没有遗传陆老爷刚正不阿的容貌,倒显出带着疏离味道的俊秀。在江晚樵这个本身就相貌不凡且又见惯美男子的公子哥儿看来,陆少爷这等样貌只能说是清秀,算不得绝色。然而一双眸子却生得极好,眼瞳如漆似墨,眼角微微上挑却不显女气,但见俊逸,清瘦的身上着一袭月牙白袍子,全身上下没什么饰物,相比起陆家少爷的身份,眼前的男子更像是个干净书生。
“什么恩公,陆兄快快收起这劳什子称呼。”江晚樵收回手,继续骚包地摇着扇,“说起来,你我可该是相识。”又吊人胃口似的顿了顿道,“在下织锦堂江晚樵,不知陆兄可知否?”
陆其双顿时亮了双眸,整个人显出与之前不同的风采。
“原来是江公子!久闻大名!早听家父数次提起,只遗憾一直尚未谋面,没承想今日竟在此处相识,这可真是……真是……”
江晚樵笑吟吟地站着,一张俊脸如沐春风。
“可不是有缘怎的。”
似是想起之前的狼狈模样,陆其双脸色微赧,目光闪烁,只低头不语。
“方才见陆兄可是发了旧疾?像是哮喘的症状。”
“正是,我家少爷从小便有这恶疾,见不得风沙柳絮,方才事出突然,不及做防护,定是在坑底吸入沙尘才发了病。”陆其双身旁一个模样精干的中年人答道。
陆少爷微微颔首,面色已恢复如常。
江晚樵沉吟片刻,亲切地拍拍身前男子的肩膀。
“无妨,无妨,你我此去一路同行,人多也有个照应,陆兄看可好?”
“极好,”陆其双微笑地拱手,“劳烦江兄。”
茫茫大漠上,江晚樵陆其双各骑着骏马走在商队的最前头,二人一身白袍一袭紫衣均是fēng_liú倜傥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在这荒芜的沙漠上行走倒另有一番韵味。
落日的余辉映红了半边天,原本金黄的沙子也折射出微微的橘色,陆其双用条纱巾掩住了半边脸,只留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在外。洁白的丝绸和披散在肩旁的黑发迎着风高高扬起,倒添了几分不羁和洒脱。
“陆兄身体不好,怎会来这大漠冒险?陆老爷可真放得下心。”江晚樵扭头询问。
“不瞒江兄,此事说来惭愧,其实此事……家父并不知情。”
“这么说你是偷跑出来的?”江晚樵面露诧异。
“正是。家父前几日南下视察庄园,我得知家里商队要来西域做买卖,便央了齐叔捎上我。”说罢指指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男子,正是方才答话的中年人,“他才是负责这条商队的人,我求了他几日,他拗不过我,便把我带上了。”说罢似是有些羞愧般的低了低头。
江晚樵笑着打趣:“不知大漠有何种风光能如此吸引陆公子?莫非是西域妖娆风情的胡娘?”
陆其双横了他一眼,自顾自道:“也没什么,只是从小习书,被书里的塞外风光吸引,总想来亲自看看是个什么模样。”又转头看了看江晚樵,正对上他的目光,“人么,总有那么一两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
“哈哈哈,”江晚樵被这书生的“塞外情怀”给逗乐了,“那不知江兄对大漠策马可有兴趣?不如让我们来赛一赛?”
陆其双眼角含笑,扬声道,“有何不敢?”
话音未落,便已率先扯了缰绳,策马飞驰,转眼就到了数米开外。
江晚樵大笑着在后面喊道:“我还没说开始呢,你倒耍赖!”
“我管你这道理!”前方带着笑意的声音。
江晚樵扬起缰绳,策马直追,只见沙漠上两道身影快如闪电,时而你追我赶,时而并驾齐驱,身后两家的商队倒不慌不忙,悠悠地跟着。
江晚樵率先一拉缰绳,马嘶声起,终于停下脚步。
“好久没这么尽兴地骑过马了,当真爽快!”
停在一旁的陆其双微有些喘,眼神却是极亮,神色豪放。
“陆兄可还好?”江晚樵忌讳他的病,问道。
陆其双瞥了他一眼,嗔道:“不过是哮喘,倒真把我当作女子了。”
“哈哈,不敢不敢。不是江某自吹,京城能与江某赛马的公子可是屈指可数,哪位女子能有陆兄这般好的骑术,江某可当真要会会。”
陆其双不理会他,只望着天边火红的落日渐渐沉入地平线,映得天地一片燎原。
江晚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不再言语,同他并肩欣赏这壮阔的落日奇景。
陆其双喃喃道:“古人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当真不假,能看到此景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江晚樵在旁笑道:“陆兄可真容易满足,世间奇景千千万,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得空我带你四处转转,江南秋雨,塞上冰川,都是京城看不着的好景色。”
陆其双转头愣愣地瞧着江晚樵,江晚樵也扭头看他,一双星子似的眼眸里满是和煦的笑意,被风高高扬起的面纱下脸色绯红,不知是不是落日的余辉染上了脸。
“多谢江兄。”
答谢
从西域回来,江大公子又一头扎进自家生意里,前几日的西域之行收获颇丰,随之而来如山高的账务也让人焦头烂额。父亲年纪大了,越来越多的生意开始压在江晚樵身上,有时望着府里进进出出的下人和拖家带口投奔而来的亲戚,他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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