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呐,跟八百米高空落地的一荡,终归算是落了地!我说:“家里都出那样的事了,我还能念的下去么?”
“……”
“……”
“那你回来怎么不找我?”
我无语死了,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哪有脸找你去,找你干嘛?幸好她也没跟我纠结这个问题,自言自语的说:“我在北京念了5年的大学,最后一年回来实习的,能到市院还是我爸留下的老交情,不然也进不去。”
“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开这个头,但她愿意说啥就说啥吧,总比默着不说话强。
她转了转身,整个人靠着我的肩膀缓缓的说:“刚到北京的时候,觉得那边挺好的,总归是首都,建筑啊,潮流啊,都比这边要快半步,很多东西都要重新适应,你到德国的时候,是不是也这种感觉?”
“唔”我不大想提那段生活。还好,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我的敷衍,继续说:“可在北京,也没多长时间就腻了,其实也没什么吗,那些繁华看看也就厌了,那些生活过过也就烦了,天天的玩啊闹啊什么的也挺没意思的,人多车多的让人心烦。木阳,德国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你那时候会不会就很想念盛京?想念在盛京的生活?然后就觉得不踏实,像,像丢了什么东西?”
☆、第 10 章
“唔”我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幸而视线所及皆是漆黑一片,总不至于让人颜面扫地。
她继续说:“所以啊,我就不出去玩了,闷在学校里,我们学校那时候重修,破极了,食堂都是临时搭的,热水也是时有时无的,女寝还好一点,男寝翻修翻的乌烟瘴气的,都住不了人。”
“你……还去过男寝?”
她笑了一声,说:“没有,是听他们男生抱怨的,可破了,男生还懒,环境一差就更懒了,听师哥说他一进寝室楼,就感觉像进了垃圾场。相比之下,女寝这边就好多了,女生么,不管怎么说,还是节制一点的。”
“这样哦。”
“哎?”她叫我,声音愉悦:“你知道我们学校图书馆楼下,有多少棵银白杨和多少棵国槐吗?”
“这我哪知道?”
“有35棵银白杨和46棵国槐,我还特意查过,那些国槐还是建校的时候,第一任校长亲自种的,所以国槐也是我们学校的校树。每年夏天花期到的时候,白色的花蕊坠在树间,风一吹,香气真的可以沁人心脾。还有枫叶,秋天的时候,回寝路上的枫叶也挺红的,虽然没有香山的红,但一路看上去,还是挺漂亮的。哦,我忘说了,我们寝下面有一只猫,听寝室大姨讲,它比我们还早入校呢,一直就在我们寝下面,吃我们楼喂的东西,喂的很胖,天气暖的时候,就在寝室门口的石阶上晒太阳,跟加菲猫一样————”
她就这样枕着我的肩膀,用她的语言,讲述着那些年的时光,我不曾参与的,五年的时光。语音轻缓,不着痕迹将她的生活如锦卷一般在我眼前慢慢展开,我一点点看过去,置身其中一样,恍若未曾走开,恍若未曾远离。
偶尔的,她会叫我的名字:“木阳?”
“嗯?”
“在听吗?”
“在听。”
她便继续下去,那么长的光阴,我以为她会一直讲下去,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最后渐渐的含糊起来,直至没有声响。我等了一等,待她的呼吸均匀之后,小心翼翼的摸到角落的外衣,摸着黑的披给她,几近可能的让她多靠着我些,毕竟这电梯里有些凉,她这么睡下去,会感冒的。
睡的正沉的时候,听见电梯外面有拉动的声响,还有人大声问:“里面有人吗?”
我一个激灵,快速清醒着自己,大声的喊:“有人有人!”
“你们等一下,电梯卡住了,值班室的人正在操作。”
唉,这哥们说话太逗,我们不等难道还变身超人飞出去?林边动了动,也是刚睡醒的声音,压着我的胳膊问:“终于来人了?”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嗯,你醒醒,一会儿出去凉。”
她默了一默,松开了我,我感觉她应该是站起来了,声音也在上面:“你也起来吧,活动活动。”
我腿都麻了,撑着站起来做了几个蹲起。电梯外一直都有铁器的声音,还有几个男人在讨论电梯术语,说着这样那样的问题,然后他们几个人强自把电梯拉开,光亮射入的时候,我的眼睛一晃,几乎睁不开。等适应了再去看,骂娘的心都有了。电梯卡楼层中间了,只有上面一段露着地面。保安蹲着身子说:“里面几个人?”
我抬着头看他:“两个”
“你们再等等,马上马上,已经找到问题了。”
我说:“就不能先把我们拉出去?”这么说的时候,电梯灯亮了起来,我回身看见林边套着我的外衣,睡意困顿的靠在一边养神,淡定的一点都不着急,跟出事瞬间,惊慌失措的那个林边简直判若两人。
心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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