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是啊,我的确已经不再担心了。
今天这件事情,让我看清楚了一切。即使现在和以后的任珉,会让我有一刻的感动,甚至让我产生一些好感,我和他之间,也再没有重圆的可能。
那些渐渐变得久远的黑暗回忆,其实并没有被遗忘,而是变成了我和任珉之间,一道永远无法填平的鸿沟。它会在某些时刻突然出现,然后勾起我对任珉所有的负面情绪,让我即使被他触碰一下都觉得剧痛,让我即使看到他都觉得难受。
哪怕明知道错不在这个任珉,明知道他对我甚至比我曾经期待的更好,可心里的那道鸿沟太深了,我试着勉强自己,结果却是如今天这般的惨烈。
所以,不该再有任何动摇了。
33、33、开阔 ...
晚饭的点,崔牧生背着他的登山包回来了。一进病房就问我:“任先生是谁?我们报社的?”
我愣了一下,才想到他也许是听护士说的,要不然他现在应该还在我原先那间病房里,奇怪叶书真到底去哪里了呢。
“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同学。今天挺热的吧,你渴吗?我帮你倒水”我转移开话题,作势要下床。
“别,你躺着,我自己倒就行。”崔牧生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我手边,然后又问我:“普通同学会这么讲义气?又是帮你转高级病房,又是帮你付医药费?”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问。”经过几天的相处,我和崔牧生之间已经很熟到不用客套了,我把他当做弟弟来看,他也喊我一声大哥。
“是是是,不问就不问。”崔牧生很嫌弃地看着我被我放在一边的白粥:“天天都喝粥,你不觉得嘴淡?”
我叹气:“觉得又有什么用,除了白粥和小菜,他们什么都不给我。”
“嘿嘿。”崔牧生窃笑着,拿出一个烤鸡在我面前挥了挥:“怎么样,我够想着您吧?为了躲过小护士们的眼睛,我可以把它和我尊贵的镜头放在一个包里的。”
“你小子!”油亮金红色的烤鸡,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我的唾液就这么汹涌澎湃地分泌了出来。“小崔同志,你可真是新时代青年的杰出代表!”我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一番,好好慰劳清心寡欲了好几天的胃。
烤鸡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突然有些不舍下手,捧着烤鸡仔细端详了一番,还凑过去嗅了好一会儿。直到崔牧生笑话我跟没见过烤鸡似的,我才握住烤鸡的腿,打算正式开动。
也就在此时,小护士好巧不巧,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神极凶悍,嗓门儿跟用了扩音喇叭似的:“三号房,你居然敢吃烤鸡--”
我真是后悔莫及啊,有了好东西干嘛不直接吃,看什么看,闻什么闻,胃能看吗?胃能闻吗?眼睛和鼻子凑什么热闹!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烤鸡离我而去,被崔牧生拿去孝敬护士姑娘们,只留下我眼镜片上不小心蹭到的一点油渍。
又熬过两天三餐白粥的日子,我终于被小护士们赶出,哦不欢送出了医院。
临走前,我特意跑到收费处问清医药费的数额,打算回去后还给任珉。
等回去以后,可以多参加些社交活动之类的,别总是家里报社两点一线,如果遇到合适的人,那就试着再谈一场恋爱,好好工作也好好生活,争取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如此这般想着,心境也开阔了不少,甚至有点期待回去后的日子。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彻底过去吧,如果能断得干干净净,然后过崭新的生活,也是一桩幸事。
出院的第二天,我和崔牧生两人,就坐着小出租车,颠啊颠地驶向汶川。
按照计划,今天要采访的,是一个已经重建得很不错的镇子。
下了车后,我便想和崔牧生分道扬镳,他去自由地拍照,我找镇政府和几户居民采访一下,约个见面的时间就成。
不想崔牧生听到我的提议,竟一口拒绝了,还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说都是我带教老师,怎么都不教我东西啊?”
我哭笑不得;“你的摄影技术那么好,我哪里还有本事指点你,既然你要跟我去,到时候可别嫌闷。”
我们采访的第一户人家,是一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妻。他们有两个儿子和媳妇们都在南方打工,留下两个孙子给他们照顾。在地震中,他们的一个孙子被压断了腿,另一个孙子则因为在上体育课而幸免于难。
采访进行得大体还算顺利,除了一个小小的意外——采访刚开始没多久,崔牧生就开始抹起眼泪来。
我根本就没想到这样一个阳光大男孩,竟然是个泪点极低的人。人家受访者老夫妇的情绪尚属稳定,他倒先来了这么一下,把屋里的气氛搞得有点僵,人家老太太还满屋子给他找擦脸的毛巾。不过他这反应似乎也不是坏事,两位老人家原本对采访还有些抵触,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见崔牧生哭后,竟掏心掏肺地和我抱怨起来,从对赔偿制度的不满到和儿女之间的矛盾,都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崔牧生听着听着,哭得更大声了,我努力从他一抽一抽的哽咽声中捕捉老人不甚清晰的说话声,采访结束后,也觉得全身脱力,耳朵似乎都要幻听了。
“人家说得好端端的,你干嘛哭啊?”出了老夫妇的家门,我问崔牧生。
崔牧生揉揉发红的鼻子:“他们太可怜了,年纪那么大都没有儿女照顾,还要照顾小孩子……小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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