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琨脸色如寒冰,心道他这对女儿女婿,还真是不知道给自己省心。
宋氏眼睛不好,因此看人在眼里都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只是听夏侯缨说这就是傅琨了,她难免就支撑不住眼泪汩汩地落下来。
气氛骤然就有些尴尬。
周毓白第一个打破沉默,他微笑着对傅琨说:“岳父,现在也到了午膳的时候,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多人不吃饭在这里说话吧?老夫人年纪大,想来更受不住。”
周毓白的眼神落到了宁老夫人的身上,宁老夫人被他这样一看,登时要说的话也噎在了喉咙口。
傅琨看了一眼四下,宋氏和曹氏两个女人哭得东倒西歪的,实在也不雅观,只好点点头,疲惫道:“摆饭吧。”
他这两天忙于政务,皇帝又叫他兼顾皇陵的修葺,正是忙得脚不沾地,成泰三十年,对皇帝来说是个值得庆贺的好年头,可对他们做臣子的来说,只是个分外忙碌的年头。
傅念君看着傅渊陪傅琨走出门去,自己走到周毓白身旁,也有点忐忑,周毓白转头对她道:“别担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傅念君奇道:“我从未说过,你知我心中想法?”
周毓白笑了一下,只说:“你的想法,我若还猜不到,怎么配做你夫君。”
傅念君朝他微微笑了笑。
周毓白说:“我陪你父兄用午膳,一会儿你吃完了到书房去。”
傅念君点点头,径自由芳竹和仪兰陪着去寻了钱婧华。
傅宁和宋氏母子俩有人安排,至于三房婆媳,更不关她的事。
钱婧华见了傅念君也是长吁短叹了一番,只说怎么也想不到家里会出这种事情。
傅念君匆匆吃完了饭,向她告罪:“嫂子见谅,我去爹爹的书房。”
钱婧华忙道:“快紧着些去吧,这回的事……”
她笑了笑,只说:
“你们没有错。”
傅念君心中一暖,心想傅渊和钱婧华这段姻缘,想来还真是不错。
傅琨吃饭未进多少,此时站在书房中,面对着身姿挺拔的儿子和女婿,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你们想如何?”
他说着。
周毓白只是淡淡道:“便是岳父心中想的那样。”
三人心照不宣。
傅琨的脸色又沉了沉,却是朝着傅渊:“你主意如今大了,还想着打量分家的主意。”
傅渊也不否认。
没错,分家,这是箭在弦上,势必要做的一件事了。
他只是平静地说:
“三叔出了这样的事,不能再似当年一般遮掩下来,傅宁必然是要认下的,认祖归宗,让他正式入傅家族谱。而且三叔犯下如此大错,却伙同其生母栽赃到爹爹头上,这件事也必须要追究,否则日后旁人用治家不严、纵容兄弟等罪名弹劾爹爹,我们就是百口也难辨……”
傅琨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傅渊停下了嘴里的话,回望着自己的父亲。
“说完了?”
傅琨问他。
傅渊回:“我不用说完,爹爹心里有数。”
傅琨勾了勾唇角,说:“你如今是越发出息了,事事都知道来命令我。”
傅渊垂手说不敢。
周毓白倒是脸色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只对傅琨道:“岳父先不用动气,此事之中利弊您心里自有数,舅兄言辞欠妥,但是本意是好。”
傅琨脸色难看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对周毓白能发什么脾气呢?
就算这位淮王殿下此事掺与傅家家事欠妥,可傅琨还能真当作训晚辈一样训他不成。
傅念君此时正好推门进来,见屋中此状也是心中叹气。
她只听傅琨的声音响起:
“我若因此事分家,此乃落井下石,你们可曾想过,这到了日后,也是一桩罪责。”
这话倒是没错,若三房存了坏心,此际借口分家,必然让他们心生怨恨。
但是利大于弊,对于傅家这种状况,傅念君早已觉得疲惫,一大家子人一起住着,到处都是麻烦,从前因为后宅之事,他们吃过多少亏了?
这次三房的事,他们更不能因噎废食,这个家,必须要分了。
而且多想一层,幕后之人针对的是傅琨父子,若是不分家,三房那里,傅宁这个人,始终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洞,等着他来下套使绊子,如此分家了以后反倒干净,说不定幕后之人就会彻底舍弃三房和傅宁,反而避免他们再次沦为对付傅家的工具。
多少士族家族,都是祸起萧墙。
傅念君可叹自己没有办法把这利弊分析给傅琨听,对周毓白,她是交了底的,他的想法自然也同她一样,而傅渊,上次已经隐约怀疑过她,她也给了几分暗示,傅渊和从前的傅饶华并无多少兄妹之情,和自己反倒因为先前种种事端建立了些兄妹情谊,所以肯相信自己的怪力乱神几分,何况他生而就比傅琨冷漠,不大受人情、家族的羁绊,所以和傅念君也能站在同一立场。
就是傅琨,他一辈子都在被家族和族人拖累……
傅渊正在回答傅琨:
“虽是分家,却不至于成了不往来的亲戚,这件事三叔必然要出面,再与他谈……”
傅念君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去寻周毓白,周毓白也侧目望着她。
他眼神里总是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气魄,让人心安。
傅琨依然是皱着眉头,无法被儿子和女婿说服。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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