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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
四面是嘲讽和指责,白面女子不知往哪里躲,吸了吸鼻子,捂住脸委屈地哭起来。
“哈哈哈哈哈!”莫追笑出了眼泪,一失手从木杆上摔下来,犹捧腹滚地哑笑。“笑死我了,可悲呀可悲!”
众人的目光被莫追丧心病狂的笑声吸引了过去,见莫追像个吃错药的疯子。
“有那么好笑?”
“我不是笑这位姑娘,而是笑这幅画。”
莫追揉着肚皮吃力地站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哗哗。方才他打了个激灵,猛的看出了《采桑子》的猫腻,他打心底替画的主人感到悲哀。“笑死我了,这画不假,但也不是安俾直的真迹。画原是值钱的,不知是谁画蛇添足,反而掉价了。”
富商懵懂道:“公子何出此言吶?”
莫追走上台阶,凑近画看了又看,问:“卖主,这幅画你买来便是这样的?没动过手脚?”
富商点点头:“我发誓,没动过这画一分一毫。”
莫追问:“你多少钱买的?”
富商支支吾吾,入手价便宜,不愿作声。
莫追看出一二,道:“那你也不算亏。”
莫追转身向台下的众人道:“这女子是后来添上去的,想要鱼目混珠,谎称安俾直真迹,殊不知此画原是宝珠,乃当今圣上所作。平白无故添一女人上去,活活掉了价,岂不是笑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历史,所以文中出现些跳年代的名人名言,不考据了吧。
第4章 拙荆戏子图3.0
众人大惊。“陛下在翰林七贤中排名第二,以书法闻名遐迩,他的画少之又少,如若这是圣作,真真是件罕品!”
莫追伸手将画上的女子遮住,众人再次细细看画,始觉女子的存在实在突兀。
人群中有懂画者叹道:“此女一蔽,意境自生,空灵静谧,大气磅礴!”
众人哗然起来:“有有有,我也有这种感触!”
富商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你怎么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圣上?”
莫追从腰上取下三文钱买来的折扇,霸气打开,卖弄了一会势态,洋洋得意道:“画上写着。”
众人懵逼:“画上哪里有题?”
莫追用扇指画:“画上有江水,有阁楼,有明月,连起来不正是陛下的号吗?江楼月嫂…呃,江楼月叟!月叟!”
莫追暗搓搓的拍拍胸脯,差点祸从口出。
众人差点被莫追气倒,圣上号江楼月叟没错,可难不成一幅画只要有江有楼有月就是圣上所作?未免强词夺理。
富商像驱赶小孩一样催莫追下台:“瞧你这身行头,不过给人打杂的,少在这装蒜!”
莫追偏赖着不下,辩解道:“你们可别不信,这幅画叫《采桑子》,你们可想到是哪首词?乃吕居仁的恨君不似江楼月。”
莫追这辈子总是莫名其妙的自信,明明没读过书却总能出口成章。好比此刻,他甚至不清楚吕居仁是谁,却知道抬出吕居仁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白面女子停止了哭泣,随莫追的说法去想,不禁念道:“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人群中有人惊呼:“莫不成真是圣上之作,意在思妻?”
“陛下情深义重,自那年新婚皇后殁了,再无纳娶,该画应是思念亡妻所作。”
“好笑好笑,假若这当真是陛下的思妻之作,那在画上添上安俾直爱妻的人岂不是作死!既羞辱了安又羞辱了圣上。”
一语中的,人群中笑倒一片。
富商再次压住笑声,急急为画辩口,要不然就要折本了。“就算画上没有女子意境更足,可你怎么判定女子是旁人后来填上去的?圣上就不能画女子吗?”
莫追胸有成竹:“画就像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圣上乃翰林亚贤,你认为他会落此掉格之笔吗?再者,女子逗戌是欢愉之景,与原画的意境完全不同,如何体现词中的‘恨’?”
莫追之所以认为《拙荆戏子图》更为豁达的原因就在这里,安随手两行简陋的小诗,要言不烦,直诉对妻的爱慕;而《采桑子》,融情于景,若寓宏图大志自然高迈超逸,而寓于情思则过于含蓄,缠绵悱恻,痒得人牙疼,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也读过郁泱几篇文章,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何曾见他如此“憋屈”过,莫不成皇后太彪悍,逼得他不敢言表?这样想来,嚯嚯,当今圣上还是个人丨妻控!
莫追拂扇,一边摇头表示同情,一边幸灾乐祸地闷笑。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大都认同了莫追的说法——女子非郁泱所画。
富商顽抗到底:“画中的少女与《拙荆戏子图》中的少女极其相似,又工笔精湛,说不定是圣上和安俾直的合笔,同是翰林学子,互相切磋帮衬是十有八丨九的事。这幅《采桑子》应是天合之作!”
安逸和郁泱有没有合作莫追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正如方才那位姑娘所说,安俾直不画小足。”
居然有人有同样的见解,面白女子如遇知己,拾回些勇气抹干眼泪,欣慰地注视着莫追。
台下有人问:“你又如何知道安俾直不喜小足?”
这个问题把莫追问懵了,谁没事去研究安俾直好哪门子口味,他心里只有一句答话:我若说直觉你们信吗?
知音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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