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鹭回头拽住安逸衣领,怒其不争道:“你为什么要画《谪仙图》,你不说如何证明自己清白!”
安逸扮住丁鹭的手腕,躲开丁鹭质问的眼神,紧紧抿着唇。
丁鹭双目布满猩红,掐住了安逸的喉咙:“你是不是想死?死到临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安逸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看着丁鹭,声音里带有歉意:“无关案子,画《谪仙图》是我的私事。我真的没有描毒。”
丁鹭咆哮起来:“我信你,可我信你有什么用,旁人不信…”
“够了,你信就够了。你又不是笨,”安逸站起来,恢复平静的眉宇多了几分无畏,凑近丁鹭耳侧微声道,“这里没人在乎真相。”
丁鹭要开口反驳,安逸当即掐了他一把,然后转身直面郁泱:“罪我认了,可我不认杀人之罪,是认大不敬之罪。师爷,赶紧抄笔记下。”
陈酉一干人略觉不妙。师爷回到案前,提起笔等他供罪。
安逸问:“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几时几分?”
师爷:“大周二十七年甲辰月庚午日申时。”
安逸清了清喉咙,随即破口大骂:“郁犊子,你若明目张胆的杀我我还敬你几分,如此拐弯抹角给我定罪你恶心谁?婆婆妈妈、假仁假义!你也用不着枉费心机,我给你理儿。郁泱你个龟孙、死阳丨痿、出门最好小心点,否则容易被杀人灭口!嚯,估计你也用不上小心,你出门还不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先帝若在天有灵,看你如此威风,指不定气得起死回生,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你射到墙上…”
“字字珠玑”,人人胆寒。
丁鹭骨寒毛竖,赶忙捂住安逸的嘴:“你给老子闭口!”这些话虽背地里常说,但明面讲出来还是心惊肉跳。
“姓郁的,我诅咒你断子绝孙!”安逸连踢带打,挣脱丁鹭变本加厉。
差役连忙赶上前捆住了他这个疯子。
众人脸色发青,安逸再一次轻而易举的把他们比了下去。在安逸面前,他们永远像个二流货色。
陈酉偷偷瞄了一眼郁泱,那脸色僵如死人,他心里权衡了一下,道:“把安逸拖下去,杖打五十!”
郁泱抬手止住,冰冷道:“不必了,五日后凌迟处死。”
安逸一口咬住丁鹭的手,丁鹭疼得松开。安逸道:“师爷罪状可写好了?若少一个字老子可不画押!”
丁鹭狠将安逸翻过身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不要命了!”
师爷出了一身冷汗,状纸上一片空白。若记下那等侮辱圣上的言辞,岂不自讨苦吃。
郁泱怒起:“拖下去,结案!”
孟鸢见状跪到郁泱跟前:“陛下,安逸他罪不至死!他救过公主,功劳远大于他的过错!”
“居功就可以自傲,就可以目无王法了吗?如此刁民若还纵容,皇家的威严何存!”郁泱说完甩袖离开。
孟鸢挨了冷脸,其他有心的大臣更不敢提了。各人收拾了东西,各自回去。
差役将丁安两人拔开,把安逸拖去大牢,丁鹭被死死按在了墙上。
安逸声嘶力竭地嘱托丁鹭:“我以前托你保存的文房四宝,送给你俩猴子了!别告诉他们有我这个叔叔,太丢人!”
丁鹭脱下鞋子冲安逸狠狠砸过去,两眼泪花:“你他妈也知道丢人,你死不足惜!”
“替我跟嫂子问好!”
“滚犊子,死还不忘勾引你嫂子!”
安逸拼命挣开差役,频频回头:“去看看我爹,说我不回去了。嘴巴甜一点,别吓了他们。”
“你他妈自己去说!”
衙门闭堂,丁鹭被扔出了大门。从黄昏道午夜,衙门口的鸣冤鼓就没停过。差役不耐烦的将鼓收回门内,门环又响了起来。
丁鹭累塌在门外,引来不少路人,又统统把他们凶了回去。
一刑部小吏出门给陈酉买夜宵,差点踩中地上的人。“丁先生还没走呢?”
丁鹭见门开了,起身要进去,被小吏拦了下来。
“丁先生你是何苦呢?”小吏将丁鹭拉到暗处,左顾右盼了一会,谨慎道,“这哪是你说理的地方。排开班姝案,安逸辱骂圣上已经是死罪一条,陛下要拿他,有理有据。连驸马爷都保不住他,你更是螳臂当车了。”
丁鹭亦知无力回天。可哪怕安逸掉入悬崖而他手里只有一根系着安逸的藕丝,他也要把他拽回来。
“我要去见陛下!”
小吏:“陛下谁也肯不见。倒是陈大人想约你明日午后到福来茶楼下棋品茶。”
丁鹭当即冷静下来,问道:“你出衙门就是为了跟我说这话?”
小吏大笑起来,大大方方的迈开步去,道:“哈哈,给陈大人买夜宵而已!”
丁鹭细想今日公堂上,陈酉虽然言语不多,但句句维护安逸,可又提出逼供,难辨其是善是恶。不过陈酉跟许沿之前那份不和谐的气息,他还是察觉得到的。
丁鹭追上小吏道:“你们大人心意如何?”
小吏:“我不知大人心意如何。不过我们大人常说,为官之道就是要看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就拿这桩案子来说,百姓的立场是要看到一个真相,大人们的立场却意在彼此制衡,而陛下的立场,估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百姓何其好对付,只要给出一个说法,拿谁顶替真凶都是一样的。”
丁鹭冷笑:“冤案再误判,他日水落石出,你们不怕头上的乌纱不保吗?”
小吏有所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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