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尉迟然带着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小男孩进城了。
一阵忙活下来,他们已经在客栈里坐着吃饭了。尉迟然也知道了男孩的名字,叫萧绝夜,今年十岁,从北方流浪到了这里。会受伤是因为进山找吃的,被野猪追摔下来的。
饿了一天,萧绝夜吃得虽然急,但还是吃得斯文规矩,看得出来出身很好,家教不错。再看他身上破旧,但料子却是上乘的衣服,尉迟然不禁在脑中构想了一遍富家公子,家道中落或江湖仇杀,家破人亡的剧码。
萧绝夜知道对面的人在打量他,但他依旧不为所动,也不曾放下戒心,即使尉迟然长着一副纯良无害的面孔,到现在为止也不曾起过歹心。要不是他轻信于人,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客房里,尉迟然洗好了澡出来,对呆坐在桌边的萧绝夜说:“水还是热的,你也去洗洗吧。”
萧绝夜闻言抬头,皱眉,让他用他用过的洗澡水,开玩笑!
“拜托!你也要为店小二想想,人家提水上二楼很累的好不好。我也没那么多小费给人家啊。”看出他在想什么后,尉迟然向天翻了个白眼,“而且你有多少天没洗了?有得洗就不错了,再晚水凉了,你要洗还没有呢。”
大丈夫能屈能伸,萧绝夜走到屏风后面。
“受伤的脚记得别碰水,擦擦就好了,旁边椅子上有换洗的衣服。”外面传来那个人的声音。他试了试水温,真的是热热的,暖暖的。
听见后面有声音,尉迟然回头,就看见洗好出来的萧绝夜,吹了声口哨,:“小猴子原来长得这么俊,长大了肯定迷死所有女孩子。”确实,飞眉,桃花眼,悬鼻,薄唇,整就一个小金童。再过几年,肯定是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小帅哥一个。
萧绝夜听了却不高兴,反而退了一步,眼中的防备渐升。忽然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铺面而来,他一惊,来不及躲闪,就被盖了个天昏地暗。
“你那是什么眼神?还不快点把头发擦干,过来上药。”萧绝夜拿下头上的毛巾,怔怔地发呆,直到头发被扯痛,他才回过神来。
尉迟然站在他身后,笨手笨脚地给他擦头发,边擦还边念叨:“真是个别扭又倔强的小孩子。也许你以前遇见过什么,但现在你是安全的。我有钱,不会把你卖了的。不对,没钱也不会。我这样说你也许不会相信,俗语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你也不能像只刺猬一样见人就刺,时时刻刻防备着,这样很累的。你要学会用心去看,去感受,你会发现,世上也不人人都是不可信的,也是有好人的。你这一路上肯定也遇见了不少,对吧?”
萧绝夜静静地听他说,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轻轻的,柔柔的,听得他心有些痒,却很舒服。
尉迟然把他牵到床边,抬起他的脚换药,继续做思想工作,“你才十岁,就该有十岁的样子。我想想我十岁在做什么……对了,十岁就该上上学堂,气气夫子,跟同学一起玩,打架,欺负一下喜欢的女孩子……”
萧绝夜鄙视道:“这些是我五岁做的事。”
尉迟然放下他的脚,摇头说:“你呀,真不可爱。好了,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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