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想笑,但看到薛灵璧不耐烦地掀起车厢帘子看他们,立刻肃容道:“时辰不早,你还是快点上路吧。”
冯古道刚要抬脚,突然停下对他道:“魔教真的毫无动静?”
阿六不悦道:“你认为我会骗侯爷?”
冯古道拍了拍胸脯道:“我只是被魔教吓怕了。”说着,轻巧地跳上车辕,钻进了车厢。
想到原本专属于自己的位置正被冯古道占据着,阿六心里的妒意就忍不住地钻出来,酸溜溜道:“冯古道。此去我不在侯爷身边,若是侯爷冷了热了,你一定要照看好。”
“哈欠。”冯古道打了个喷嚏。
薛灵璧皱眉道:“出去。”
冯古道听话地钻出车厢,坐在车辕上冲阿六挥手道:“没问题。”
阿六:“……”
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起来。
有车夫驾马,冯古道乐得靠着车门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薛灵璧突然道:“你知道先帝有一张藏宝图么?”
冯古道眼睛也不睁,随口答道:“这种事情先帝怎么会告诉我?”
“先帝治下,我朝国泰民安,国库丰盈。但是先帝居安思危,将国库的一部分藏了起来,一是备他日不时之需,二来也怕后代子孙不知节俭,胡乱挥霍。而藏宝的位置他就画了一张图,交给一个极为信任的亲信代为保管。”
冯古道道:“那个亲信不会是侯爷吧?”
薛灵璧没好气道:“当时本侯才七岁,你认为皇上有可能信任我么?”
冯古道道:“侯爷天生异秉,非同寻常,难说啊。”
薛灵璧沉默了很久,道:“动用国库并非小事,当初不可能只有皇上和那个亲信两人知晓。本侯之所以保荐你去户部,也是希望你能从中打听些消息。你不会令本侯失望吧?”
冯古道缓缓睁开眼睛,“侯爷真的决定举荐我进户部?”
“你认为本侯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哄你?”薛灵璧声音转冷。
冯古道陪笑道:“我只是惊喜之中带了几分常人都有的不敢置信而已。”
薛灵璧轻哼。
“当然当然。”冯古道说着,又说了几则笑话想活跃气氛,奈何车厢里面却连冷哼声都没有了。
不过到了晚上,两人的关系又缓和过来。毕竟曾经共同患难过,薛灵璧对他的态度至少比刚见面时要亲切很多。偶尔也会找他到房里一同下盘棋,或是聊聊风月之事。但是关于藏宝图和户部举荐之事倒没有再提。
这样一路坚持到了侯府,他们刚在房里歇下不到半天,京城上空阴沉了近半个月的天终于落下大雪。
冯古道兴之所至,让人煮了壶酒,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纷飞的雪花小酌。
宗无言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匆匆走来。
冯古道笑着挥手道:“宗总管。”
宗无言走近道:“侯爷吩咐我带御医来看看你身体里的午夜三尸针。”
冯古道受宠若惊,“侯爷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宗无言道:“御医刚替侯爷看完腿,侯爷说反正看一个是看,看两个也是看,就便宜你了。”
冯古道跳下椅子,亲自开门迎接道:“多谢宗总管,多谢御医。”
宗无言道:“多谢侯爷才是。”
冯古道笑道:“侯爷自然是要谢的,不过要当面谢。”
御医进门也不罗嗦,直接让他伸出手来诊脉。诊完脉,他又让他躺在床上,伸手摸着他的丹田处。
冯古道疼得脸都青了,“御……御医,这是针……真的针……”
御医缩回手,慢慢地捋了把胡子,“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接触过江湖上的暗器,有意思。”
冯古道苦着脸,“……”
“午夜三尸针,它为何只在午夜发作呢?”御医低头沉思。
冯古道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深吸了口气,将丹田处的隐痛按捺下去后,微笑道:“‘午夜三尸针’成名江湖多年,不是一时三刻能解的,御医不如回去慢慢想。”
御医回神,点头道:“言之有理。不过你在侯府不要乱跑,老夫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冯古道笑得有点发苦,“其实不解也没关系。”只要不乱按,他死得不会那么快。
宗无言将仍在埋头苦思的御医送出去。
冯古道坐回窗边,还没喝完一杯,宗无言又来了。
冯古道抚着心口的位置道:“不会又有御医要来了吧?”
“是侯爷有请。”
“前脚找人帮我看病,后脚就给我机会去道谢……侯爷还真是心急。”冯古道无奈地放下酒杯,直接从窗户跳出去,跟着宗无言走。
薛灵璧在湖心亭等他,而去湖心亭的路上有一大段没有顶棚的路。所以当冯古道到湖心亭时,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薛灵璧让他坐在身侧,亲自出手帮他将雪拂去。
“多谢侯爷。”冯古道顿了顿道,“只是那个御医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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