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古道呆了呆道:“我准备用火烤着吃,薛兄……呃,有其他的想法吗?”他低头看了看还带着毛的鸟尸。
薛灵璧道:“炖汤。”
“……锅呢?”
“你想办法。”
……
最后吃的仍然是烤鸟。
薛灵璧皱着眉头吃完,“这是本侯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侯爷吃过最难吃,但是薛兄吃过最好吃就行了。”冯古道还啄着手指,转头却见薛灵璧正一脸严肃地望着他,“薛兄?……侯爷?”
“你说,明尊为何会信任你呢?”
冯古道一怔道:“觉得我是人才?”
“是么?”薛灵璧随口反问,然后拄着拐杖站起身道,“天色已黑,找个地方休息吧。”
“薛兄喜欢风大点的,还是风小点的?”冯古道将手指在身上擦了擦。
薛灵璧微微皱眉,别过脸道:“小一点的。”累了一天,他实在不想再就找个问题抬杠。
“我刚才去捡干柴火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一块凸起的山石,虽然不能挡风,但是能够当屋顶用,将就一晚不错。”冯古道道。
薛灵璧道:“你以前在魔教过得很苦么?”
“中三尸针之前还过得去。”冯古道耸耸肩,边走边道,“明尊虽然察觉到我有离教之心,但只是在有些事情上防范我,还不至于苛刻我的衣食起居。”
“但你对风餐露宿很有心得?”薛灵璧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当然。”冯古道道,“当初魔教搬离睥睨山,我们一路上过了不少这种日子。”
“魔教为何搬离睥睨山?”
“因为纪辉煌。暗尊是我魔教的第一高手,连他都被纪辉煌轻轻松松地抓走,魔教上下哪个还能睡得安稳?所以明尊决定惹不起,躲得起,离开睥睨山。”
薛灵璧道:“魔教一离开,蓝焰盟就进驻睥睨山,这其中岂非太过巧合了?”
冯古道收步,讶然回头道:“薛兄的意思是?”
“蓝焰盟是否魔教分支?”薛灵璧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瞳孔。
冯古道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当初铲除蓝焰盟,魔教还是出了力的。”
“痛打落水狗而已。”薛灵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蓝焰盟经营多年,却在一场战役中毁于一旦,输得干干净净,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你不觉得太过蹊跷了么?”
“侯爷的意思是?”冯古道不自觉地换了称呼。
“铲除蓝焰盟之事是由纪无敌牵头的,他和袁傲策的关系众所皆知。假设蓝焰盟是魔教分支,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薛灵璧道,“当初魔教虽然迁离睥睨山,却故意留下蓝焰盟占据地盘,一来是防止纪辉煌一举消除魔教,二来也是防止有人觊觎睥睨山的大好地势。后来纪辉煌过世,白道群龙无首。魔教便动了回归之心,唆使袁傲策联合纪无敌,以铲除蓝焰盟的名义,带领一大群蒙在鼓里的白道人士浩浩荡荡地收服睥睨山。而蓝焰盟之所以消失得如此彻底,皆由于,他们本就属于魔教,他们的一切自然也归魔教所有。最笨的莫过于那群所谓的白道英雄,自以为铲除了蓝焰盟,其实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可是纪辉煌是纪无敌的父亲,他怎么会肯……”
薛灵璧冷笑道:“纪无敌不过一个草包,以袁傲策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他言听计从。”
冯古道听得目瞪口呆,“侯爷真是好丰富的想象力。”
“不然你如何解释蓝焰盟的消失?又如何解释蓝焰盟盟主的消失?在魔教和白道攻打蓝焰盟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埋伏在睥睨山,都没有找到蓝焰盟盟主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他的尸体去了哪里呢?”
冯古道苦笑道:“蓝焰盟盟主死于辉煌门钟堂主之手,我又如何知道?”
“是么?”
“而且,”冯古道蹙眉道,“我虽然曾是魔教中人,但如今已经脱离魔教,投入侯爷门下,此事又与我何干?”
薛灵璧似笑非笑道:“不错,此事与你何干呢?”
冯古道在他近乎赤 裸的了然目光下,干笑数声,“我加入魔教这么多年,却从来未曾听闻有这样的辛秘。”
薛灵璧道:“以明尊的城府,这种事情又怎么会告诉你这样一个吃里爬外的人。”
冯古道尴尬道:“侯爷这样说,好像是特意抬高蓝焰盟,踩低我。”
“不错。”薛灵璧顿住脚步道,“我一直以为当今天下的青年一代中,只有袁傲策堪与我一战,没想到明尊的武功竟然也这样的出神入化。”
……
这不是在称赞自己的武功也很出神入化?
冯古道抬头看着他的脸皮。
“你看什么?”薛灵璧用眼角扫视他。
“我看,我是看侯爷的容貌,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样的俊美。”
薛灵璧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若是再敢在我的面前提及我的容貌,我一定杀了你。”
……
不喜欢自己的容貌又何必洗脸洗得这么干净,干脆用墨汁全涂黑好了。
冯古道边腹诽,边用极其诚恳的语气道:“侯爷不愧为侯爷,果然视外在于无物,注重内涵。这样的人我最敬佩了。”
薛灵璧的眸光愈发冷冽。
冯古道不再废话,很干脆地回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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