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威是论武堂教棍术的武师,也是最凶最讨人厌的武师。三十个少年上他一堂课,至少有十个人要挨他的打。
按照高轩辰原本的设想,这些名门正道出身的老实孩子们一定会被他的损主意吓坏,一个都不敢跟着他干。那他就自己一个人去干,好好震一震这帮软蛋,叫他们看看什么叫作痛快。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这几日挨孟威打最多的沈飞琦猛一拍大腿,惊呼道:“哎哟喂,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打今儿起你就是我的知己!走,咱俩现在就去!”
高轩辰还没回过神来呢,立刻又有两个少年摩拳擦掌地站起来。“我也去!”“我帮你们望风!”
高轩辰:“……”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呢?这里真是天下论武堂?不会是左右护法拉了群天宁教的少年搭了个草台班子哄他开心吧?
当然,响应者毕竟还是少数。三十来个少年只有三个人想蹚这趟浑水。
亦有反对的。大印门文家的文宁道:“这这这,这不好吧?万一你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高轩辰道:“发现了又怎么样?再说为什么会被发现,你们有人喜欢告密吗?”
众少年面面相觑,这下谁也不说话了。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告密是比做任何坏事都更可恶的罪行。
于是高轩辰就带着人去了。几个少年刚摸到孟威的院子口,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声,原来不止一人在。
孟威气冲冲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今年来的这些孩子都太不像话了,十来岁的人了棍子都端不稳,练一个时辰就敢喊累!娇生惯养的,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大门大派出来的就了不起?他们不好好练,爹娘的功夫会长了腿自己跑到他们身上去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喝点茶,消消气。”
沈飞琦认出了这个声音,惊讶道:“谢黎也在!”
其他几个少年连忙示意他噤声,别让里面的人发现了。
孟威道:“喝个屁茶,消个屁气!一想到以后由这些废物来继承武林大统,我就快气死了。武林要完蛋了!”
窝在草丛里偷听的少年们当然不服气,他们出身好,天赋也算高的,没来天下论武堂之前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到了孟威嘴里却成了废物。顿时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进去打一架。
谢黎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叹道:“唉,每一代人都觉得,未来要毁在下一代的人手里了。在你十几岁的时候,你的父兄兴许也是这么看你的。这想法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的祖祖辈辈们都曾有过,然而到了今日,江湖还是这个江湖,武林也还是这个武林。”
偷听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沈飞琦小声嘀咕道:“哎,以前人也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就我们的长辈才特别唠叨。”
高轩辰忍不住挪了挪位置,从草丛里探出一个脑袋往院子里看。谢黎和孟威两个人分坐在小院木桌的两旁,谢黎半边脸逆着光,分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莫名觉得柔和。而孟威那张黝黑的凶巴巴的脸……逆不逆光都没差别。
孟威不服道:“谁说的,我小时候可比他们出息多了!”
谢黎笑道:“好好好,你厉害。只是你也别待他们太凶了。十岁出头的孩子,事理虽还明白得不大透彻,却很懂情义。你真心待他们好,他们就会记着你的好;你让他们受了气,他们就会找你的麻烦。”
高轩辰忍不住想,谢黎这人不错,比那个叫“规矩”的堂主和孟威都好太多了。
孟威不屑:“一群小兔崽子,还找我的麻烦?他们敢!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你才要好好改改,孩子不能惯着!越惯越坏!他们都是让爹娘惯坏了才这么不成器!”
谢黎见说服不了他也就不说了,慢慢地给他沏茶。
高轩辰缩回脑袋,向身后的几个人比了个手势:“咱们从后面绕过去!”
少年们了然点头,偷偷绕过院子,从后窗爬进孟威的房间里,把他的裤子全部找出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翌日清早,三十几个少年来到练武坪上晨练,孟威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他的块头是武师里最壮的,不知道管谁借了条不合身的裤子穿着,勒得屁股是屁股鸟是鸟的,十分滑稽。
少年们一看,顿时哄堂大笑。
孟威的脸色本来就黑,因为恼火而充血,却看不出红来,只显得更黑了。他吼道:“笑个屁!全他妈给老子排队站好了!!!”
少年们稀稀拉拉的,孟威手中长棍一甩,啪的一声,地上顿时碎石迸裂。少年们不敢笑了,慢吞吞地站成一排。
“谁干的!!!”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吱声。
“不敢承认吧?很好,那就一起罚!每个人给我扛十斤的土包扎马步,今天一天你们什么都不用练了,就给我蹲着!!!”
一群少年们顿时怨声载道,有人不想受罚,就偷偷看几个始作俑者,却又不好意思当众揭露。
孟威虎视眈眈地在众人面前巡视了一圈,最后在纪清泽面前停下,叫他的名字:“纪清泽,你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吗?”他在对纪清泽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凶。短短几日接触下来,纪清泽是给他印象最好的学生,乖巧听话守规矩,练功也认真,堪称学生中的典范。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纪清泽。
高轩辰并不打算让所有人代他受罚,他本来已经打算站出来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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