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泽郑重道:“别人我不管,我一定不会。”
过了一会儿,高轩辰无力地松开手,翁着鼻子,又吃吃笑了起来:“怎么办,我好像个疯子。”
纪清泽呆了,不知该说什么。
高轩辰笑完之后,又开始喃喃自语。他不停叫纪清泽的名字,他叫一声,纪清泽就应一声。然后他说,对不起。
纪清泽又被他弄懵了,借着月光,努力想要看清他的神情。
高轩辰说:“清泽,对不起。我应该走得远远的,或许有一天,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死掉。可是我好自私,我舍不得。你说得没错,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纪清泽听他莫名谈起了生死,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气得发抖,死死拽住高轩辰的衣襟,要逼他把话说清楚。
可高轩辰就是这么反复无常,上一刻还说着要走,下一刻又突然变得无比温柔。他摸到纪清泽的后颈,将他按向自己,略嫌笨拙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纪清泽就好似被他情绪调动的提线木偶,随着他的悲伤而悲伤,随着他的愤怒而愤怒,又被他突如其来地拽进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之中。他僵硬了片刻之后,自暴自弃地缴械投降,开始笨拙地回应。
十八岁的少年初通人事,他们就似两头小鹿互相舔舐。高轩辰本是躺在地上的,他揽着纪清泽的腰翻了个身,便夺取了主动。
这样一个吻,他亦吻得□□四覆。他忽然发泄一般想要将纪清泽吞进肚里,纪清泽便亦激烈地回应他;他突然又好像觉醒了的瘾君子,惊慌失措想要逃离,却被更加惊慌的纪清泽抓住不放。
终于,两个人精疲力竭地分开,并肩躺在地上,满头泥土沐浴从枝叶的缝隙中洒下的星点月光。
纪清泽哑声道:“你喝多了酒,醒了以后,酒后的事就都不记得。你自己说的话,我说的话,都是白说。”
高轩辰呼吸静谧,并无回应。
纪清泽道:“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我现在就有话想说,大不了等你清醒了,我再说一次。你今天几乎要吓死我,可我现在又安心了。”
他说:“你这段时间叫我好生气恼,可我现在不气了,你总有你的理由。”
他说:“少啦,我好欢喜。”
他说:“ 很欢喜,很欢喜。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欢喜。谢谢你。”
高轩辰已经睡着了,睡梦之中,他还拉着纪清泽的手没有松开。
然而第二天,纪清泽没能把他要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天晚上,高轩辰就和谢黎一起,双双从天下论武堂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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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泽哭着说,对不起。
其实当日种种细算起来,要说王八蛋也是高轩辰王八蛋。有些事情,便一个人再肯体谅,可他不知道真相,便一个人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去体谅。
若纪清泽早些知道高轩辰是天宁教的人,他必然是怨的,若他早些知道高轩辰受了苦不肯告诉他,他也会怨。可桩桩事情累积在一处……当日那般为难纠结的心情,他便只体察十之一二,便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他说,对不起。
这倒把高轩辰弄得不知所措了,半晌噗嗤笑出来:“你对不起我什么?我那时候一个人在那里纠结反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把你弄得够呛,你没有把我掐死,足见你待我够好了。”
纪清泽道:“不是的。”
他看着高轩辰的眼睛,一眼深深地望到了底:“我现在才明白。你那时为什么要说你自己自私。你没有。只不过,你是个人。你也有心罢了。”
第85章
凡这武林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或多或少在意声名。而所谓的名门正道,不光要以武服人,还要以德服人。且越是有名的,就越需要有德行。
的确有沽名钓誉之辈,也有真正的端方君子,但有许多人,德行未到,却被强行架在了那个位置上。江湖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声名狼藉。因此他们心中有龌龊,又想要维持自己的名声,便会做出一些更加丑恶的行径来。
纪百武娶了个续弦,养了个私生子,被人暗地里戳着脊梁骨不知道骂了多少年。说是风光的南龙游龙剑,可明里暗里,却是众人的笑柄。与他同辈的,敢当面讥讽他,就连他的小辈,都敢议论打趣。还有许多为纪清泽抱不平的人——他们倒也不是真的为纪清泽不平,只不过这是名正言顺攻讦纪百武的借口罢了。纪百武自己德行有亏,无法一一与那些人清算,最后又把帐算到纪清泽的头上。
当年纪百武也曾试过遮丑,从俞若男死后过了些时日他才把姜婉情娶进门这一点便可看出,他伊始也没敢承认纪正长的身份,还是过了几年才给纪正长改了姓。就这样也躲不过众人的火眼金睛。他被人骂了这么些年头,说他薄情寡义没良心,亏待长子,愧对前妻,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遮遮掩掩,在江湖上当着群雄的面亦懒得掩饰,把他对两个儿子的区别之心表现昭然。
可即便如此,纪百武对纪清泽所敢表现出的,也仅仅是不喜欢而已。且不说纪清泽还有舅家的青竹门撑腰,这天下的lún_lǐ道义也不容得纪百武对纪清泽有更大的恶意。
纪百武动了翦除纪清泽的心思,不能亲自动手,也不敢给人留下把柄。那日中秋,纪百武大抵是在集市上遇上了纪清泽和高轩辰,便在后面悄悄跟着,及至发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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