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又多欠了我一桩事,等这次事情过去了,我看你怎麽还!」楚熙然软著声音,明明是埋怨的话语,可语调里却带著三分儿戏的宽慰之意。
「好在我醒了,若不然,你真怕要死在这床上。」贺兰若明一想到自己清醒後入眼的一片猩红,身体又止不住颤抖。
「我命大,死不了!何况你欠了我那麽多债没还,我怎麽舍得死?」楚熙然反手搂住他肩背,一一数来,「小林子说你这几年心思都不在三宫六苑里,可今儿我一数,这些千娇百媚的人也没比当年少?还有前头那个跳剑舞的小主,我瞧著你倒是很喜欢?至於上官燕、向阿朵,等以後我是要一个一个跟你算的!」
「怎麽算?」
「自然是披挂上阵,用我楚家军几万人马压平你的紫禁城!」
「好!」贺兰若明的下巴抵在楚熙然的额头,轻轻磨蹭著道:「你可别心慈手软,我等著你。」
楚熙然听著这话,眼底一涩,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当年你若是能那麽回答该多好。」
「没有当年,但我们有以後。」贺兰若明低下头,细细亲著他的脸颊,顺著一寸寸肌肤而下,直到咬上他的唇,辗转厮磨半晌,才又说:「若连以後都没了,你就亲手杀了我吧。」
「什麽?」楚熙然豁然张开双眼,震惊地看著近在鼻尖前的一双眼。
「若这蛊解不了,让我成了真正的昏君,你就杀了我、辅佐琦儿登基。」贺兰若明的语气决然果断,深邃如潭的黑眸看不到底,可藏匿的深情却翻滚著溢出眼角,「与其被人摆布,不如死得痛快,也少让你们受苦,更何况,若真赔上了你的命,就算我清醒过来又该怎麽活?」
「傻子,你不信我吗?我堂堂楚家少将军,面对千军万马都没输过,还输给这点把戏?你放心,你的蛊我一定会想办法解,这蛊後的真相我也一定给连根拔出来,免得叫人小瞧了我这个天承皇後。」
「你要小心。」
「你少让我操心就行。」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再无半点言语,可紧紧牵著的手却跟黏在一块似的,就连御医进来了,也没再松开。
楚熙然的一身伤养了十几日才好得七七八八,他索性闭门不出,任後宫里流言四起,每天只是陪著太子念书玩耍,就连上朝和御书房也不去了。
而这期间里,贺兰若明又封了一个四品容华,正是夜宴当晚跳剑舞的小主兰欣惠,除此外丽嫔霍飞儿也被晋升为从二品贵嫔,替代了已经被贬为更衣的穆云。
一时里,後宫各人见皇後不理事,贵妃又有孕在身,怎能不蠢蠢欲动?
楚熙然不时听到贺兰若明今儿临幸了谁,明儿翻了哪个小主的绿头牌,不过听来听去,最受宠的依旧是向贵妃和良妃,据说皇上白天里总是和向贵妃腻在养心殿里头,只有晚上才会召其他妃嫔,而每隔一日必是宿在良妃的锺粹宫。
看似平和的过了大半个月,派出去的影卫也有了消息,说是已找到赵月宁,正往京城赶来,楚熙然长久悬著的心终於著了地。
然而,祸事才正开始。
天承明治十七年,夏末。
良妃上官燕被发现死於锺粹宫,死前手里拽著一块白色布料。
经查证,良妃死於鹤顶红,与当年皇後赐死瑶贵人的毒酒一样,而那块布料经对比质地和花纹後,被证明为皇後所有,禁卫军在永和宫的东暖阁里搜出剩下的鹤顶红和残破的皇後便服,可谓人赃俱获。
在一切流言与罪证都直指楚熙然时,他辩不得也辩不清,於是,贺兰若明当著文武百官的面下旨:皇後楚熙然天性善妒,残害後宫嫔妃,罪恶之极,逐另其迁入长门宫囚禁,终身不得踏出,若违抗,杀无赦。
楚熙然再次踏入长门宫,看著残破而熟悉的宫门,他只是微微蹙眉,而後长长叹出口气。
「主子?」小顺子站在他身後,见他站在门口发呆,只当他是为被贬冷宫一事心里不舒服,连忙安抚道:「主子放心,奴才有备而来,该取该用的早就让人收拾好了,晚点儿会有人送过来的。」
「都是些身外之物,不必计较,再说这里也没什麽不好的。」楚熙然走到一面烧焦的墙壁前,伸手抚著,过往的画面一闪而过。他静心闭目,很久後才又张开双眼,「这都第三回来了,还能有什麽不习惯的?更何况,今日不比过往,心里总是踏实的,也没什麽委屈不委屈,就是担心他……」
话说到一半,楚熙然忽地冷哼一声,「以为把我禁闭在长门宫就能为所欲为?真是小看我楚熙然!若有人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他分毫,我必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主子?那我们该怎麽做?」
「等。」
楚熙然拈著指尖搓去被染上的焦黑色,转身走进残败破旧的屋子。
楚熙然被幽禁在长门宫前,便将太子托付给了庄妃赵月茹,庄妃谨记著楚熙然的交代,以生病之由将贺兰若熙挪进自己宫里住下,并时时带在身边,一时倒比对亲生的公主还要仔细照顾。
贺兰若熙也很懂事,只於晨昏定时去与贺兰若明请安,其余时间便待在屋里练字看书,偶尔在屋前的院子里耍耍木剑,将楚熙然教他的剑法记牢於心。
这日黄昏,他刚从御书房请完安退了出来,迎面却碰上了大腹便便的向阿朵。
贺兰若熙的小脸立即拉了下来,好在仍不失仪态地朝向阿朵行礼。倒是向阿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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