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兔崽子,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ever.”女孩很自然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这个月末的马术比赛你还参加吗?德威的马术队好像换了新人,哈罗这次也参加了。咱们这几个有马术队的学校里要挑两支去香港,也可能有联谊赛。”
“当然参加。但是去香港,”叶朗想了想,“我们的马也要坐飞机吗?我担心它会生病。”
女孩有条有理地说道:“香港分校那边说会解决这个问题。肯定要坐飞机的,北京到香港那么远!”她歪了歪脑袋,看起来一派天真可爱,“如果你们赢了,我就让papa把他的私人飞机借给你用,放心了吗?”
提到“papa”这个词,叶朗的话音不由自主地卡壳了一下。他沉默了一小会,垂下了眼帘,低声道:“好的,谢谢你。”
女孩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一瞬间的黯然神色,笑嘻嘻地转过头,动作夸张地和霍杨打了个招呼,“嗨!你是anthony家的新司机吗?”
霍杨目前还作为一个刚高考完的十八岁大好青年,艰难地调动了一下自己蹩脚的口音,“呃、呃、呃,那个——”
叶朗道:“他是我堂哥。”又一瞥霍杨,那目光里似乎暗含警告意味,让他的破嘴别胡叨叨。
“y,不过和你不大像。”女孩道,“我可以用y这个词吗?会不会很失礼?”
“……”霍杨沉默半晌,扭头看向叶朗,“这小孩会不会说中国话?”
女孩正弯着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笔,闻言一扬小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颊边显出了深而甜美的酒窝,“会。”
霍杨,“……”
这时候叶朗半蹲在地上,拢了拢地上的笔,然后抓了满把。两个孩子并肩靠在一起,一样的出尘脱俗,好似一对精巧的布偶娃娃。霍杨突然觉得这画面非常眼熟,也非常刺目,女孩子抬头时明亮的目光像把尖刀,一下子扎进了他的心窝里。
这时候女孩子站起身来,轻轻扯了扯裙褶,“我先走了,老师还在等我。”她似乎很喜欢笑,当她翘起嘴角的时候,眉眼弯弯,能不动声色地把许多情绪掩在睫毛下面。
她彬彬有礼地道别后,就转身离开了,脚下踩着的小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一步一跳地敲着清脆的节奏。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多动症,但知道的人如霍杨,能看出那是一支芭蕾的脚部动作。他是见过那支舞的:一二三起,踮脚,旋转,纵身飞跃——
那是当年霍杨刚踏入大学的时候,一个流火的夏天。
为了让朝气蓬勃的青年们把握社会主义的精髓,每到中学和高校的一年级开学季,各校总要轰轰烈烈地搞一次军训,试图把这帮浑身资产阶级毛病的网瘾少年少女们变成一堆兵痞子。
除了那些手眼通天搞出了假条的富二代们,男女兵痞们一个个状如黑炭,浑身臭汗。因此当军训基地里各营开始拉节目,大家都在疯狂挑衅对面,屁股却都坐得很稳,没有人肯站出来施展才华。
对面软件工程学院叫嚣道:“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姑娘!”
这边商学院也喊了回去:“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
商学院的学费高,人数少,到底拼不过软件工程学院的屌丝们。眼见着对面的气焰愈发猖狂,商学院除了喊“丑拒!”和大唱《丑八怪》之外,也没别的词可说。
这时候,有人应声而出。
“报告教官!”有个女孩挺直地一站,嗓音清亮,盛夏烈日里仿佛一掬凉水,兜头洒向了四面八方。她大声道,“我会跳舞!”
这一声横空出世,好似从天而降的救世主,顿时举座哗然,四周的人都以她为中心纷纷扭过了头。商学院的教官先是怼了对面一顿:“瞎叫唤什么!看把你们给饥渴的,想上我们这傍富婆啊?”然后笑眯眯地转过身,“这姑娘,我喜欢你这嗓门!来,给那些傻大老爷们亮亮!”
女孩跨过人群给她分出的道路,站在了两个营的中间、足有四百个人的面前,摘下了帽子,轻轻拨开额头前几缕汗湿的卷发。
她的骨架纤细高挑,五官清晰明艳,气质昂然,看起来毫不怯场。仅仅是站着,就像个明亮至极的探照灯,四面八方灼热的目光仿佛扑灯的飞蛾,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她轻轻提步,一字步,笔直又简单地向前走了四步后,顿在了原地。
对面营地的人还以为她怯场了,正准备大声嘘过去喝倒彩,然而他们才咧开嘴,却见女孩子毫无预兆地抬起了左腿,抬到了与地面平行、与右腿成直角的高度。
女孩舒展开柔软的双臂,站姿非常放松且稳,一丝摇晃、一丝颤抖都没有。
随后,她左腿一勾,脚尖一点,整个人原地开始旋转起来。一开始抬起的左腿一直没有落地,随着愈转愈快的身体自由地缠绕或踢出,双臂模拟着振翅欲飞的双翼,灵活犹如无骨。
女孩子眨眼间便旋转了十数圈。她扬起下巴,好似陶醉又好似指天呐喊。就在众人以为她即将力气用尽的时候,这只蓄势待发的天鹅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旋转,原地踏起,迅急地弹跳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甚至没看清这一下到底是她自己起跳,还是失去重心摔倒,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前探身,张开了嘴巴——
女孩却稳稳地落了地,长腿舒展,上半身柔顺地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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