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丢丢真的用竹托盘端了一碗面放到石念青的面前。
小院中暮色四合,一张小小的方桌摆在丝瓜架下面,那碗面就放在小桌子上。
石念青看过去,雪白的面条,碧绿的丝瓜片,鲜红的番茄,上面淋了芝麻酱,还有捣碎的蒜泥,最上面是一把翠莹莹的荆芥。
石念青问:“你们寺里不是不吃蒜的吗?”
丢丢说:“蒜是赵伯吃的,他说凉面是放了蒜泥才好吃呢。”
石念青闻了一闻,不由得食指大动。用筷子将芝麻酱蒜泥和荆芥拌了一拌。又抄起面条来,那面条雪白柔韧,难得的是一根根切得很均匀。
石念青奇道:“这面真是丢丢做的?”
丢丢嗯了一声。
石念青又道:“我可不信。”
丢丢认真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石念青笑了:“小师父几时出家,法号怎样称呼?”
丢丢脸又红了,咬着嘴唇愣了一会,慢慢道:“我反正得出家的。”
石念青听得这话中竟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怅然和通透的意味,心下竟然微微一酸。一时敛了心神,专心吃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和尚,法名好像叫不嗔的,在院门外面小声喊道:“丢丢,丢丢。”
丢丢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八 写我的名字
石念青听他们在门外小声的说话,只听丢丢说:“不要紧的,用香灰撒过了。”
那不嗔道:“是老赵多事找师父要的,你就拿着吧。哥哥我得回去念经呢。”
石念青好奇,就喊道:“不嗔师父。”
外面答应一声,不嗔走进来,施礼道:“施主喊贫僧吗?”
石念青也回了个礼,看不嗔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就问道:“给丢丢送什么呢?”
不嗔道:“老赵说丢丢从早晨就练习和面啥的,非要自己做面条,切面时把手给切了,这小子从小就死心眼子,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这不,师父给的药,他还不要呢。”
石念青拉过丢丢的手看去,左手中指和无名的第二个人关节上一道斜斜的口子,上面似乎是撒了香灰的,一层渗着血的灰粉。
石念青接过不嗔手中的盒子,说道:“行,我替他拿着。”
丢丢急道:“平时都是撒香灰的,这是师父用的。”
石念青拉过丢丢,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让丢丢伸过手,一边冲水一边道:“那老和尚天天吃斋念经,连个针都不摸一摸,哪里用的着这个。”
又道:“说你傻吧,你还真不精明。切个面还能切这么大个口子。”一时将香灰洗净了,打开那个药用指尖挑了一点,涂在伤口上,轻轻地揉开,丢丢疼的吸气。
石念青看那口子深可见骨,气的又笑道:“要是我,就叫老赵做好了,端过来就行了,谁还真的追究你不成。”
丢丢听了愣了一愣,迷茫的道:“你说的,要吃我做的面,还要用咱们院子里的菜。难道你说着玩的?”
石念青听他说咱们,不知怎的觉得心里一动。叹了口气,他说:“丢丢,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今天我是真的很想吃面。”顿了顿又道:“丢丢,今天是我的生辰。”
丢丢抬头看去,石念青满面含笑的望着他,双手还握着他的手。
石念青回屋子拿了一块汗帕子,对丢丢说:“这还是你昨天洗好晒干的”将帕子撕开,把丢丢的两个手指分别包好。
丢丢问:“施主,你今年多少岁?”
石念青道:“我二十二了。”
这天夜里两个人躺在院子里,看着漫天的繁星,石念青忽然说:“丢丢,我们老家过生辰的时候是讲究吃生日面的,因为我生在夏天,小时候不耐烦吃热汤面,所以我母亲总是下凉面给我吃,老家的规矩是生日这天的面得让自己最亲的人给下,这一岁都会有好运的。”
丢丢静静的躺着,轻轻地说:“我也能算施主最亲的人吗?”
石念青缓缓道:“我的家人远隔千里,在这里,丢丢就是最亲的人。”
丢丢眼眶一酸,猛地咬住了下唇。过了好久,久到石念青以为丢丢睡着了的时候,丢丢又说:“施主,你能教我写我的名字吗?”
石念青顿了顿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
向对面的席子看去,见那个小小的少年慢慢的转过身去,瘦弱的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那孩子才淡淡的道:“我是二师兄大雪天在寺门外捡的,都说我是被爹娘丢掉的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我叫丢丢,我想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石念青想起丢丢手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听着这强作冷静的话语,心里竟猛地一疼,原来这世上的人总是逃不过一个苦字。
他伸出手探进丢丢的蚊帐中,将丢丢的右手拉过来,轻轻地抚着丢丢手心的细纹,让男孩子的手慢慢放松下来,然后他用手指在丢丢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下“丢丢”两个字。
手心的触感很奇特,有种微微的麻酥。丢丢将手指轻轻地握住,握成一个拳头,慢慢的缩回去,放在胸前。暗夜里,他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来,落到席草细细密密的经纬里。
丢丢的伤渐渐地好了,这天他领了衣单钱,小小的几个铜板,拿在手里一枚一枚的摸着,摸得温温的了,就找了一个小绳将几个钱穿了起来。丢丢小屋里的床脚边有个桌子,上面有个藤子编的小箱子,丢丢打开箱子,掀起上面的衣服,拿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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