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大的好事降临一般,阿七抱着用麻布兜住的枇杷急冲冲往家里而去,那人此刻正坐在凳上,手里把着一只碗。临到薄暮,屋子里有些暗,安容的模子,阿七看不真切。
“你……你怎么来了?”声音很轻,但语气里全是难掩的喜悦。
“想你了。”
心间如春风拂过,酥人心骨,阿七抿嘴笑笑,缓缓抬眼,却看见了安容脖子间凝血的伤痕。阿七走了过去,搁下枇杷,正欲坐上凳子,却被安容一把带进了怀里,声音是久违的干净舒缓,“我回来了。”
阿七嘴角偷笑,简单“哦”了一声,心里波澜起伏,他是真开心,“你脖子怎么了?”
“不小心擦到的。”
坐在他腿上,一时尴尬,两人之间蹿涌着升腾的热流,阿七觉得口干,就着安容用过的碗,咕噜了一口,“咳咳——”正巧咳嗽,水渍撒湿了前襟。
“怎么还咳,看过大夫了吗?”
“嗯,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安容这才放了心,瞧着桌上的枇杷,“在哪儿摘的?”
“村子东面,有一小片地方全是枇杷树。你尝尝,这会儿还有点酸,放段日子就甜了。”
安容拿了一个,剥开皮,放进嘴里,酸甜交接,还没到成熟的时候。
阿七吞吞吐吐问道,“这次……呆几天?”
安容笑笑,把阿七搂得更紧了,难得的温情,“不走了。”
“哦……”阿七嘴上咸淡,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时光如水,两个月眨眼就过去了,五月中旬,天儿是真热,晚上还总有蚊子嗡嗡,阿七在床上支起了蚊帐。
晚上,两人躺在床榻上,月光洒进屋子,阿七侧头便能看见安容的脸,在那月光的晕染下,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光,像天上的神。
注视久了,阿七突然被安容一把提溜到怀里,左耳枕在了他的胸前。
“偷看我?”安容嘴角浅笑。
“热……睡不着……”
“过阵子,咱们回广陵城吧。”
阿七本来对这话并未放在心上,随口说道,“回那儿做什么,这里挺好的。”
环住阿七的手倏然收紧,安容沉声,“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在乡野里务农。功名利禄,我也渴求。”
阿七不说话了,静静地枕在他胸前,能感受到他胸口起伏的喘息声,原来他心上还装着功名利禄,那自己呢?也被他放在心上吗?
“能不回去吗……咱们就在这儿过上一辈子……”
阿七低声下气的话语里,全是近乎卑微的祈求,安容不会听不出来,可他只是揉揉阿七的头发,“睡吧。”
那一瞬间,阿七的心还是不经意地凉了一下。
静谧的夜晚,阿七心上却难以平静,他也是人,也有私心,不去广陵城安容就永远是他的,去了就不一定了,那里有穆燕燕,或许还有其他女人,他这么招人喜欢……
很快便是安容回返广陵城的日子,阿七在那里虽呆了许多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安容就不一样了,他生于斯,长于斯,更何况,那是能实现他心中渴求的好地方。
安容的随身物品不多,很快便收拾妥当了。倒是阿七,磨蹭了好久,还没收拾完。他在此处生活了大半年,杂七杂八的小物件还挺多,平时日子紧凑惯了,锅碗瓢盆阿七也不舍扔下,恨不得都带走。
安容抿下一口水,瞥了眼傻愣着难以取舍的男人,“到了广陵城,再买新的。”
阿七极不乐意听他说出这句话,转过身去,从嗓子里闷哼道,“到了广陵城,人也可以换新的。”然后便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安容叹口气,走了过去,捏捏他的脸,“不高兴了?”
阿七打掉了他的手,“没有。”
“骗子。”安容神色一黯,再没多说什么,然后便走回到凳子上坐下。
阿七赶紧抬眼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他脸上没什么过多的情绪,阿七仔细回味了他刚才的那句话,不知他是出于柔情蜜意说的一句佯怒的情话,还是真的生气了。见好就收,阿七习惯了,自己的怨言还是收了吧,不能再想了,回广陵就回广陵吧。
“小容,这个给你。”半晌,阿七掏出一只用草条扎的小人儿,举在手上晃了晃。
安容只稍稍瞅了一眼,很快移目,“先搁那儿吧。”
这副冷淡的话语,阿七听出来了,他刚才是真生气了。可是为何生气?自己打掉了他的手,还是因为自己酸溜溜的那句话?阿七不敢问,径直走到安容跟前,把小人儿放到了桌上。
“照着你的模子扎的。”
阿七丢下小人儿,转身便又去收拾东西了,听安容的话,进了城再买新的,只带了几样贴身的衣物,其余都留下了。
出门后,阿七把门关阖好,再把院子的栅栏门也关好,隔壁的赵大婶正好在院子里,瞧见阿七挎着包袱,不禁问了句,“这是要出远门啊,啥时候回来?”
阿七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出……出远门。”啥时候回来?他自己也料不准,兴许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突然间回返繁华热闹的广陵城,入眼处,全是跟清平镇不一样的景致,有一瞬间,阿七觉着不太适应,大概是自己离得太久了。
两人暂且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让跑堂的小二送了些饭菜上来,阿七赶了半天的路,早就饿了,狼吞虎咽地把自己那份吃掉了。安容扒拉了几口饭,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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