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攸没说话,她嫌弃卫安是因为卫安素日行径惹人嫌,打鸡骂狗的惹人讨厌,可一旦卫安先软下来了,她就招架不住了。
孔嬷嬷也知道这个道理,长叹一声,等三夫人打发了卫玉攸下去睡觉了,才同三夫人道:“就跟您说的那样,瞧着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她想了想,才能找到合适的词去形容卫安:“话不多,可字字句句都说在人心坎上,知道五小姐吃软不吃硬,就放下身段来,您不知道,那眼神看的连老奴心里都忍不住心软......”
孔嬷嬷话没说完,外头帘子就被打起来,三老爷穿着一身墨绿色锦袍大踏步进来,扯了身上玉佩略有些不耐烦的扔给了一旁的红杏,靠在椅子上坐好了喝一口茶,才抬起眼睛来问:“这是在说谁呢?”
孔嬷嬷就看了三夫人一眼-----三老爷其人......要是知道卫玉攸闯了祸,还不知道要怎么着,她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说,是不是要拿话岔过去。
三夫人却是极清楚自己丈夫的性子的,这个丈夫最是势力,做错了事不要紧,关键是要知错,若是一味隐瞒,日后出了事被捅出来影响了他,那才是真要命,便笑一笑,囫囵把普慈庵的事儿说了一遍,着重夸大了陈姑娘的用处,见三老爷卫阳汀果真已经皱了眉头,话锋一转就道:“所以我叫五娘去给小七赔个不是,也好叫小七消消气。”
三老爷从阔大的椅子里直起身来,下巴都绷紧了,手指在椅子把手上一敲,先问卫玉攸:“她人呢?”然后看向三夫人:“我听说南昌府刚来了人,来给母亲和府里送节礼的,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这样不懂事?!”
孔嬷嬷被吓得朝三夫人看了一眼,她向来是有些怕这个姑爷的。
三夫人满面堆笑,捏着帕子点了点嘴角:“可不是,刚来了人送节礼,清明祭祖说是不能回来了,老太太那儿并没什么表示。”她轻轻巧巧的把话头说到了这里,绝口不提卫七和卫五了,道:“说起来,弟妹也没提一提,小七到底是怎么办.......”她叹起气来:“她也不小了,都十一岁了,五姐儿也不过就比她大上一岁,咱们都开始给她相看亲事了,可是郡主却好似没想到.......您也知道咱们老太太.......小七这样下去,也不像回事啊。”
三老爷得了提点,果然想起来卫七很是不受宠的事实,皱着的眉头略微舒展一些:“五弟妹恐怕是没想到,没养在身边的,到底跟养在身边的就是差了一些。你不知道,听林管事回来说,弟妹还专程让他去镇南王府要东海明珠,来给十一做鞋子......”
三夫人抬手扶了扶有些歪了的金凤衔珠的流苏步摇,诧异的抬眼看了看三老爷:“这......这叫小七可怎么想......怪道老太太那儿对着林管事格外冷淡......”
三夫人说这话是要三老爷高兴,卫家闹出这么大的事,老太太和五老爷之间生了心结且绝不可转圜调解------中间隔着老太太一家一百多口性命呢,老太太已经认定就是长宁郡主和卫阳清间接逼死了明鱼幼,断了她最后一点念想,对卫五老爷夫妇都极为冷淡。
既然如此,圣上又态度暧昧,那么这爵位到底还是有谋夺的余地。
本朝也不是没有庶子袭爵的先例-----先定国公家就是,嫡子死在了西北战场,同去且囫囵回来了的庶子就占了大便宜袭了爵位。
果然,三老爷眼里有了些浅淡的笑意:“老五也真是不像话,弟妹也真是的。”又问三夫人:“你族叔家中的堂会,有要你帮衬的地方,你也得知道伸手......”
三夫人心里微哂,说的好听是族叔,其实已经离得不知几千里远的关系,当初又只是连了宗的,原本也不是同一个祖宗,三夫人自己也知道背后如何被那些闺秀们耻笑只是个插了凤凰毛的乌鸦,其实不大喜欢往上凑,偏偏三老爷很是热衷于凑上去。
她逢年过节腆着脸送拜礼,腆着脸上门认亲,实在是每每气的连饭也吃不下,如今三老爷还叫她去帮衬......她收住这些心思,朝着三老爷恭顺的笑起来:“老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她这回的确是有分寸,当然得去,得去看着陈夫人,别叫她说出什么难听的来,也得借着衍圣公家的堂会,多带卫玉攸出去见见人-----毕竟已经十二岁了,该开始相看起亲事来。
她想到这一节,又告诉三老爷:“族祖母亲自下帖子请了好几遍,老太太才答应的要去。因着这回普慈庵的事,我预备着,叫小七也同去......”
三老爷不假思索的点头:“正该如此,小七生来是没带五弟妹的缘分,可是老镇南王妃却是极喜欢她的,这个场合,老镇南王妃也肯定要去,你带了小七去,小七也是个明白人......”
三老爷总是把每一笔人情债都算的很清楚,三夫人听到这里已经很是想笑,等听见三老爷说卫七是个明白人,却又不笑了。
卫七从前可当不起明白人三个字,如今看来......她垂下眼睛,等服侍三老爷歇下了,又使了人往卫安的院子去一趟:“瞧瞧七小姐在做什么,回来报给我知道。”
卫安不在自己的院子里,花嬷嬷替老夫人掖好了被子,告诉她:“在小抱厦里,我过去的时候,她正自己伏在桌上描花样,说是要给您做抹额,问我您喜欢什么样子的,是缠枝纹的,还是葡萄纹的,又问我是酱紫色的好,还是云青色的好......”
“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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