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夫不易察觉地眼睑猛地紧缩了一下,他动作十分细微,韩衡压根没留意到。
已经问出口,韩衡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想到老朱,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个失踪的国师。在他印象里,那好像就是个天裔族的男人。
“他是,不过他已经死了。”
“死了?”韩衡眉心一拧,“不是说失踪……”
郎大夫冷冷哼笑一声,“失踪快三个月,您觉得还有生还的可能?也就是大梁皇帝执迷不悟,心魔所致,不肯放弃罢了。派人在各国搜寻,又大肆入侵其余诸国,而今腹背受敌,殊不知是大梁之祸。”
失踪三个月,且失踪的时候,照老朱的说法,估计跟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差不多惨,没准更惨。以国师之尊,应该也得罪过不少人,三个月都没找到人,没准真的是死了。
韩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认识这个国师,听人提及时,却自然而然格外留心。也许是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的人太多了,他的传奇,他的特殊身份,他和大梁明帝牵扯不清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是谁,屡次听到别人提及这样的一个人,总会留下深刻印象。
“那我要怀多久?十个月?”韩衡厌烦地说,“什么时候肚子会大得掩饰不住,我能不能把肚子缠起来?”
“用不了那么久,再过五个月左右,就能生下来。最好不要缠住它,这会影响胎儿发育。毕竟男子怀胎有违天道,比女子孕育子女更艰难。小王爷已经交代下来,将您接进王府养胎,您只要平心静气,安安分分地静养五个月,一切都不必操心。”
韩衡听了依然觉得难以想象,“那我总要知道,他长在我肚子里哪个地方,到时候从哪儿出来吧?”
郎大夫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笑个屁,你小心点,难保哪天我也弄到那种药,我让他也吃一次试试。妈的……”过两三个月,估计他肚子就要大起来,再往后,会像吹气球似的圆鼓鼓的,行动不便,走路都要扶,运气不好的话,没准腿脚还要水肿,更糟糕的是,那会庄灵还不定在哪儿,也许还在战场上。
“放心,您服用的药物,会让您短暂长出孕育婴儿的囊袋,孩子会从交合的地方出来,只不过是从另一条通道。”
郎大夫像话说完了一般停顿下来,突然,他又补充道:“等孩子生下来,这些没用的东西会自然排出。”
韩衡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真的?”语气充满怀疑,“我的胸不会变大吧?”
“不会,男子没有奶水,到时候孩子会被交给乳母。”
韩衡松了口气,这是他从昨天到今天听过最好的消息,他要是连胸都长大了,不如让郎大夫给他做个手术变成女的算了。韩衡自暴自弃地暗忖,无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等发现自己在摸肚子,韩衡连忙把手移开。
自从庄灵跟他说他怀孕了,手就老是会往肚子摸,这太,太,太让他难以接受了。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暂时没有了。”韩衡垂着头,突然又想起个事,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抬头,“你有那种,吃了孩子就没有了的药吗?”
郎大夫近乎严厉地眯起了眼睛。
一股无形的寒意直逼韩衡心底,他打了个哆嗦,嘴皮翕张,“我就问问,没有就算了。”
“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您知道小王爷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吗?”
韩衡烦躁无比地颓然垂头,“知道,知道,我不都说了随便问问吗?我又不是真的不想要,我就是……”他挠了挠头,“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挺个大肚子很奇怪吗?我会被人当成怪物的。”
“孩子出生前,王府会严密看管,不会有人对您怀孕的情况感到奇怪。”
“我他妈这不是成生育机器了。”韩衡不满地低骂道,手举起,又下意识放到一边。他才不要像个女人那样随时小心翼翼看顾自己的肚子,何况,庄灵这事做得不地道,他根本不想生孩子,庄灵也没问过他,就偷偷给他下药。
他一点也不觉得怀孕是件幸福的事,只有对于圆满结婚,有生孩子的计划,经过父母详细商量之后,在双方期待之中怀上孩子,才是幸福甜蜜的爱情结晶。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像上了贼船。
开船的还是他最信任的人,在这艘船上,他一时有些看不清庄灵的面目。
心烦意乱的韩衡叫人准备好外出的衣袍,他换了,戴上一顶大大的斗笠,斗笠四周垂下黑色的薄纱,完整遮蔽住他缠着层层绷带的脸。
“少爷,您出去这事儿,跟小王爷说了吗?”碧根帮着韩衡系上腰带。
“说个屁!”
碧根不由缩了缩脖子,他家少爷跟吃了枪药似的,他还是少说少错。
“松一点,别系那么紧!”刚说完韩衡又觉得别扭,他的小蛮腰是彻底一去不复返了,还怕把肚子里那个小的勒着。他现在对他这个肚子是,心情十分复杂,今天早饭午饭都没好好吃,现在不禁有点忐忑,吩咐下人弄了粥,喝完才出的门。
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待在薛园实在憋闷,再一想过一阵儿连薛园都没得待,门也甭想出了,这才上街逛逛。
然而才一到街上,韩衡就发现了不对。
街头巷尾热闹的吆喝声没有了,屋檐下蹲着不少手里拿破碗竹杖的外乡人,一看就是难民。个个两眼无神地坐着,有的怀里还抱着孩子。
卖包子馒头的摊旁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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