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仿佛看穿了韩衡的疑惑,那股愁云惨淡的模样随她两弯青黛眉松开,她微微勾起唇,那笑极淡,说不出的古韵和风情让韩衡几乎看傻了,心中疑云散去。
“那以前,他俩……哦不,我俩,到哪个阶段了?”韩衡装傻充愣地问。
薛云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韩衡,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怜和同情,几乎把韩衡淹没,深埋在心底对母爱的天然渴望涌了出来。
“总之,你想不起来,就算了。你放心,娘再不济,还能护着你。好歹他叫我一声‘云姨’,在我这里,他还不敢造次。”
那您就判断错了!哪儿有庄小王爷不敢造次的地儿啊。韩衡是看出来了,庄灵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想必平日在薛云跟前,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完全没暴露他的野兽本质。
薛云又是个慈悲的,让他瞒得密不透风,还以为他是小白兔呢。
本来韩衡指望从薛云哪儿打听出点“韩衡”跟庄灵的过去,但又不好太明显,薛云显然防着他真跟庄灵好,不愿意告诉韩衡太多细节。
薛云也够为难,庄灵待这母子俩有恩,但也不能用儿子去偿还啊。不过她透露出将来想三年抱俩的心思,韩衡听了却没多少期待。
在薛家住这么些天,让薛云当孩子样宠着,俨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家”,想多赖几年。不过薛云言谈间无意透露出来家里缺个主心骨的意思,还是大大激发了韩衡,他也心痒痒。
韩衡不禁笑自己是个天生贱命。
以前累死累活感冒不敢上医院,生怕耽搁一天的戏份,刚进京那会儿,给人拍半个月的平面,也就三千块钱,凑凑合合,地下室他都住过。
真的闲了下来,这一天没钱进账,他就觉着跟个废物似的。
当天韩衡就琢磨着不然去茶楼小二说那听鸿楼看看,听上去就是个快倒闭的,现在接手,盘下来的价格不会高。
他特意让人给备了身儿上好丝绸的长衫,这儿人爱穿长袍长衫,韩衡以前拍戏爱长衫,就爱那股斯斯文文的书生气,想不到现在这身子穿上去格外清雅,好像天生就是该穿这个。又是一身白,他从才让人弄的大镜子里看了看背影,那个玉树临风的劲儿,看得他自己都心痒痒。
韩衡拉扯了两下衫子,满意地一点头,朝婢女要他的面具。
婢女从痴痴的凝视中回过神,陡然一看韩衡的脸,那股怯根本按不住。
韩衡倒是习惯了,要搁从前,谁敢说他裴加生得不好,那可是他的看家货,必须撩袖子干架。
现在得了准信儿,脸能好,还能贴着他以前的样子做,还有什么好怕的。
“少爷要出门儿吗?”婢女灵巧地揭开盒盖。
韩衡先展开那面具,对着镜子贴到脸上,一面儿绷着下巴严丝合缝地按紧面具,一面朝婢女眨眨眼,“晚上吃饭一准儿回来,别告诉我娘,咱们的小秘密。”虽是一张寻常的脸,可那双桃花眼实在生得太好。
婢女脸微微一红,点点头,又紧巴巴儿地叮嘱韩衡晚饭一定要回来。
“回,绝不让你挨罚。”韩衡笑眯眯地说,开门走出去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什么秘密?”
庄灵硬邦邦的嗓音一响,韩衡连忙后退,心里两下咯噔,脸上堆起笑,“你不是一早才走,怎么又来了?合桃,你下午不是要帮厨房拣枣儿吗?”
“啊……是是。”婢女着急忙慌退出去。
庄灵一脚把门带上,跟着在韩衡的面前坐下了。
韩衡试图从庄灵的表情判断他的来意,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失败了,在察言观色这件事上,庄灵完全不能以常理判断,因为他的反复无常和善变得不可思议的喜怒。
半晌,庄灵手指开始在桌面上缓慢敲击,骨关节敲得发红,他才抬起脸来看韩衡,眼神充满探究。
“那天你跟我哥吃饭,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
韩衡愣了愣,想起来了,点头道:“我买了一束姜花。”
庄灵好一会没说话,他歪了歪头,一脸的将信将疑。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刚留意到韩衡这身儿打扮,随口道:“你要出门儿?刚才在屋里跟那个丫鬟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脸色这么不好,你怕我,”庄灵的眼神闪了闪,“还是那天我跟你说的话,让你害怕了?”
韩衡哭笑不得,“我怕什么?”又不是他告白被拒。
突然之间袭来的气息带着难言的侵略感,庄灵倾身而来的动作之快,让韩衡差点叫出声,干巴巴的嗓音从喉咙里被挤出来,“看来说句实话能憋死你。”
“……你他妈的……”庄灵来得快,撤身也快,巴掌扇过来更快。韩衡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不轻不重挨了一下,那一下很轻,但也足够提醒韩衡:庄灵的妈不是他能骂得起的。这一下警钟提醒韩衡,再不能这么口无遮拦了。
庄灵没事人一样,把卷起的袖口放下来,语气慵懒,“刚才跟那个小丫头说什么呢?她叫什么来着……”
就在庄灵做出认真思索的表情时,韩衡不得不举手投降道:“我就想出去转转,天天在这宅子里,得憋出个鸟来。”
“你烧退了?”庄灵嘴角微一勾,伸手来抱韩衡的腰。
韩衡哪儿能让他抱住,起身太急,躲过了,却把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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