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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二十八,八珍八宝斋都会迎来一位贵客,经年不曾例外的时间,风雨无阻,常年订立最东边那一间“春树海棠苑”,又总点一道浮生烩做主菜。这个习惯从未变过。
此间六月,又逢二十八日,这人准时前来,却被告知今日新招的小伙计万分不济事,竟将别家生客引去了隅府大少爷长包的雅间,巧得是那位爷也财大气粗,对八珍八宝不敢兴趣,却唯独对黄连做的“浮生烩”感兴趣,奉了做主菜,配酒却是自己随身携带。
说不讶异那自然是假的,隅枕书只是奇怪:什么人竟如此熟知自己的习惯,连菜色这等细枝末节都收录在案,究竟是真无心还是假无意?谁都知道浮生烩其苦无比,吃这菜的人等同于自虐,他自觉其中另有一番滋味,每月特意尝苦,不料今日竟遇到同等品味之人。
不好奇?怎么会。
只是隅枕书推开门看到那席间坐着的少年时,心念已有最初的好奇急转直下,变成另一种不可捉摸的意味。
轻轻朝那少年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折扇收起,角度恰到好处的颔首显得他人谦逊有礼,却又不失高贵。少年隐晦的扯了扯嘴角:这便是这类人的通病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表愈是无懈可击,内里却早已坑脏得不堪入目……这么想着却愈发笑的纯良柔顺,美目灼灼:
“这么巧,隅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截至明晚十二点,还有两到三更送上。有爱者切记浇水,否则萎了,一切阅读快感皆成泡影~ =v=
17、承?新鲜旧情人 ...
“……当真是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小虞公子,敢问座下去往何处?”隅枕书含笑道,语气温柔却不过分熟稔。他向来便熟知待人接物的尺度,既不会过分亲切令人误以为好欺负或者刻意降低身段,也不曾于言辞中习惯性的抬高任何,致使其造成类似薄佻白一般凌驾于人的清高淡泊。
秋水始终微笑着与他对视,气度和缓,眼眸宛如浸水星辰,愈发被洗的清亮,闻言便道:“在下正在归程中。”
隅枕书自然是知道的,在洛阳时云衍怀便说过虞秋水祖籍淮南凤阳,如今他说是归程,回凤阳必先经过隅庭,这理由倒是无可厚非。缘何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事情不似表面那般简单,还是他也像枕棠一样被撩拨了心智,夹在回忆和现实中分辨不清真相?真相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小虞公子一路鞍马劳顿,既已到了我隅庭地界,不如过府一叙,公子意下如何?”
“可这怎生使得,且不说我这一身狼狈,贵府门第高深,在下怎能唐突来犯……”少年微微推拒着,听不出话里真伪。
隅枕书又笑:“连日赶路风尘仆仆,是谁都会一身疲态,这怎算是唐突?再者年父素来对如公子般形色杰出之人颇具好感,若公子肯过府必定会奉若上宾,如何?”
“那么……”少年顿了顿似是在思索,片刻笑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罢!”感觉姬冰在自己身边浑身一僵,虞秋水垂眸饮酒,唇际涔涔笑意在隅枕书看不到的角度里骤然消失。
隅府长掖庭,当真是,久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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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枕书迎光打量那少年,却是怎么看都不曾找出他与记忆里的那个人丝毫相似的痕迹,那又为何会产生错觉,以为那人还活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不可避免的,他想起一些旧事,继而思绪就像是一卷被启封的画卷,缠缠绵绵铺摆开来,浓郁泛黄的色彩直逼而来,刺的人生疼。
记忆仿佛在一瞬间倒转回那含着青草香气的岁月,痛苦和折磨来不及倾轧的时刻,人的心还不曾被墨迹玷污,一切的开端——
“喜欢?”男人半醉的眼神不如平日镇定自若,反倒带着一星戏谑,旋即有低低的笑声逡巡在半空中,令人莫名生寒,“你说……喜欢?”
指尖轻轻触碰对方的面颊,却几乎是被嫌恶的避开。少年以一种轻蔑而仇视的眼神瞪着他,乌黑湿润的眼珠像两颗多芒的苏联琥珀珠,一望之下熠熠生辉。奇怪,明明是那么卑贱的身份,一身粗布麻衣却遮不住他眉宇间生动的色彩,外表看似柔顺服帖,却不过是为了生存和逃离这里藏起了肉掌中的利爪。这般虚假不羁的小兽,竟会被六弟视如珍宝麽?
隅枕书支起鬓角不动声色的与他对峙。
少年殷色在这偌大隅府内如同一颗蒙尘珍珠,并不算出色的五官,却胜在一股含情楚楚的风韵,如江南女子一般伏眉顺目的温存,却又有男孩子的英气和不羁,潜藏在乖巧怯懦的外表下,虚假的天经地义。
“你不必用那样的眼神提醒我你的身份。”男人颇为自然的笑了笑,举手投足都是优越感,看似温吞却气势压人。少年倒退一步怒视他,双手握拳,却最终还是缓缓松开。
“……你到底想我怎样。千方百计的戳穿我,说是不愿让枕棠误入歧途,可你呢,你又有什么阴谋?”少年翘起嘴角冷冷的笑,“隅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可惜根基不正,生出的个个都是居心叵测难有真情,你若是嫌弃我碍眼直接赶我走便是,何必虚以委蛇?”“放了你?”隅枕书眯起眼,“殷色,你莫欺我如六弟那般心软。我若放了你便是成全你,你千方百计勾引六弟,不就是为了哄骗他带你离开隅府吗?”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隅枕书又道:“只可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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