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自如运转,越来越流畅,他蜷缩在山壁的狭洞之中,在忽冷忽热的混沌里,寻回了所有被压制的记忆。
连同昊阳子扭曲的嘴脸。
项飞羽的这位师弟长相无辜又fēng_liú,是谷中许多姑娘的心仪之人。项飞羽与他相识多年,手把手地教他练功,怕他做了气鼎之后想不开,又常常陪他聊天游玩。他以为自己和这位师弟的感情,是远远胜过旁人的。
直到八长老对他下了药,将他禁锢起来。
他们想要的,是云崖子当日藏起来的那笔银子。
但项飞羽确实不知道。云崖子根本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些事情,他以前听过云崖子的往事,但真真假假,他也分不清楚。
其余七位长老的折磨,项飞羽能忍,唯独昊阳子的手段,他着实撑不过。
他幼时曾被云崖子当做气鼎培养过,身上的穴道全都受过针。昊阳子为了逼他说出宝藏之事,竟将项飞羽身上的气弱之处,一一以针刺入。
昊阳子的目的与其余七位长老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求财,他求的却是破云心法的最后一章。
他被云崖子用来传气的时候,曾听他无意中提及,破云心法的最后一章藏在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之地中。习得最后一章,作鼎之人便可再次修习外功,且一日千里,三年便可得到旁人三十年功力。
云崖子随口一说,昊阳子却死死记在了心里。
但项飞羽是真的不知道。
他无法忘记自己师弟那张俊秀脸庞上显出的神情,恶毒,诡怪,狠辣,甚至不似人形。
窗外突然咚地一声响,似有重物坠地。
项飞羽猛地站起来。
天已经全黑了,他在黑暗之中回忆前事,冷汗涔涔,湿透了背脊。灯没有点起来,他喘了几口气,才敢打开门。
乔清手里拿着一把剑,跪趴在门前的雪地上。
剑是陈老板家里的,项飞羽认得。它就挂在药铺的墙上,十分醒目。
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乔清的手指掰开,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擦出了血痕。把剑扔在一旁,项飞羽想抱起乔清,但才直起身腹上便一阵疼痛。他不敢随便再使力了,半拖半抱地将乔清拉回屋子里。
乔清身上穿着陈老板的衣服,宽大且色彩浓艳的外套,乍看起来倒像是个出行的商人。项飞羽喊了他几声,乔清皱着眉头没回应,他便大着胆子去脱乔清的衣服。
脱到里头,项飞羽发现那是一件夜行衣,不由得吃了一惊。
等看到夜行衣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半,他的心怦怦跳起来,手指都有些抖了。
血把衣物和皮肤粘在一起,项飞羽不敢随便撕扯,怕伤了乔清,连忙去烧了点儿水,一点点地擦拭,化去那些血。乔清的肩上有一处贯穿的血洞,项飞羽打量片刻,脸色渐渐凝重。
他认得这暗器。
这是他专门为不懂武功的昊阳师弟设计和打造的金禾箭。
擦拭到伤口的时候,似是因为太疼,乔清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全是血丝,懵懂混沌,只看清眼前是个头发还很短的项飞羽。
“别碰……”他一把抓着项飞羽要给他擦拭伤处的手,哑声说,“有毒。”
项飞羽正跪在床边,手里是温热的布巾。他没想到乔清醒来第一句话是这个,呆了片刻才开口:“大夫,你不会死吧?”
乔清不便翻白眼,语气比平时更无奈:“不会,你这傻子。”
但他说完又晕了过去,项飞羽再说什么都没反应了。
项飞羽给他清理了伤口,但不知用什么药好,只好找出他平时给自己涂抹伤处的膏药,仔细又小心地糊了许多。糊完又用布条紧紧裹着,就和乔清给他裹伤处的时候一样。
真是巧了。他心想,你给我治伤,我学来的东西又全用在你身上了。
乔清没醒,他不必再扮出失去记忆的模样,神情一分分沉了下来。
给乔清换了干净的衣服,他灭了灯爬上床,温柔地亲了亲乔清的嘴角,紧紧贴着他睡下了。
——
乔清一睡便是两日。
金禾箭只有指头大小,但锋利无比,箭头上可淬毒,是昊阳子最喜欢用的武器。他不能练习外功,只能借助这些工具来保护自己。项飞羽没想到这金禾箭会打在乔清身上。
他如今也不知道昊阳子在金禾箭上涂的什么毒,只晓得这毒厉害得紧,乔清昏睡两日都没醒,于是自己去翻乔清的药柜,找他给自己服用的药丸子。
药丸子不知是否有用,但乔清受的外伤与他当日差不多,应该是能够起作用的。
项飞羽把药丸子塞进乔清嘴巴里的时候,乔清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那黑乎乎的丸药吐了出来。
“你要杀我?”乔清有气无力。
“我想救你。”项飞羽紧张万分。
“是药三分毒,你这傻子。”乔清喘了几口气,自己给自己捏了个脉。
他当夜翻入陈老板家中时,恰好撞见了陈夫人。
陈夫人突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摔进自家院中,吓得大叫,等认出是乔清才连忙把陈老板叫出来。
陈老板家是药铺,自然备着许多好药草,立刻就给乔清用上了。
乔清浑浑噩噩之中还不忘叮嘱陈老板清理外头的血迹,以免被人发现。陈老板虽不知他为何身受重伤,但却立刻按乔清的话做了。他与乔清的师父相识多年,又与乔清相识多年,丝毫没有怀疑。
乔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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