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看看满桌子的菜,淡淡叹道:“今天是农历十月十八……”
我点点头:“是啊。”
她拿起筷子夹了块鱼,小心的剃去了刺,才幽幽的放到我碗里。“快吃吧。”
这情景着实诡异,我放下筷子,道:“大婶,您这将我当三岁小孩子养呢!”
她幽幽看我一眼,叹了口气。
我更加吃不下去,干脆看着她,原本想道您这是哪门子不对劲了,却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吉言自语。“……今天是我儿子的生辰……”
我一下子愣了,奇怪的瞄了几眼。慢慢的捻起筷子。
难怪这大婶今天这么不对劲!难怪我一直觉得今天像是寻常的家宴,温馨而甜蜜。
自小我就没有父母,像这种寻常家庭一般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我幻想了一回又一回。
每次看到岛上的孩子和爹娘其乐融融的闹在一起,鼻子就酸的紧。连那个欺负我的小胖子,每次抱着他爹的腿跟他爹撒娇污蔑我的时候,我心底升起竟然不是愤怒,而是嫉妒。
或许这就是每次他欺负我的时候我都闷声不吭的原因。
我抽了抽鼻子,丢了一只鸡腿到云大婶碗里,道:“老娘,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说罢使劲的往嘴里扒饭。
本来想脆生生喊一声“娘”,结果心底一扭,在前面加了个字。
十八年来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的那个字此刻突然蹦出来,着实有些矫情。
我埋着头,脸已经红的像个大柿子。
云大婶一喜,面上露出异常开心的笑容。“你小子终于肯叫我娘了?”
我闷闷地白她一眼,闷闷的继续扒饭。
她简直兴奋得像个小孩子,笑嘻嘻的不住往我碗里丢菜,嘀咕着这个多吃一点,对身体好,那个多吃一点,好长高……
我闷闷的想,本少爷还是太好心了,竟然这么轻易就服从了。于是抬头赌气地道:“仅此一次,您别得意!”
看着云大婶愣住的样子又有些不忍,想了想道:“要不每年的这一天,都叫一声?”
云大婶闻言又是一怔,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开心且满足。
这天夜里,我似乎梦见一个人影坐在我床前,轻轻的抚过我的鬓角。然后我听见她的喃喃自语。“你能那样说,我真的很高兴,因为这说明你将在我身边待很久……”
年关将近,院子稀稀落落开着几朵寒梅,这种时节,多半是些或白或红的花骨朵。
对于一个异常怕冷的人来说,今年的这个冬天,却是不算太冷。我还能勉强活动活动。
这些天苍云谷里忙碌了起来,来来往往穿行的教众和婢女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问小天月这些人在忙些什么,小天月说大家是在准备过年呢,还说苍云谷平素虽然安静,但是每年过年还是挺热闹的。
我撇撇嘴,又问他这两天怎么没见着云大婶,他说云大婶这两天在正殿后面的密室里呆着不知道做什么,每年这个时候云大婶都要去里面呆三天,不准任何人打扰。他又说其实也没有人敢去打扰,这一是因为那里是教中禁地,无人敢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那个门只能由公主打开。
但是他呶呶嗫嗫了一会儿,最后又说:“其实少谷主你也可以打开的。”
这孩子真是太乖了,我稍微一问就将什么都说了。
我轻轻拍拍他的脸,道:“好孩子,表现真好,来,快去给我拿壶酒来暖暖身子。”
天月听话的去了。
我在院子里踱了半天,最后还是悄悄摸到了正殿。
所谓正殿,就是我第一被擒来的时候,被放血的那个大厅。那个时候我就听到了仿佛什么打开的声音,现在想起来,应该也就是天月口中的密室了。
只是我前脚刚跨进殿门,就听到后面一声:“少谷主。”
身子堪堪定住,我回头,看到一个约摸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清冷的面庞,玄色的罩袍,眉角鬓梢几抹细小的纹路,一双平静无波的双眼看不出半点情绪。
我想了想,想起来他似乎是云大婶身边一个比较得力的属下,叫司徒平清来着。平时看云大婶还挺器重他的,所以我想他出现在这里,也定是云大婶吩咐的。
仿佛做了亏心事被抓住一般,我呵呵干笑着道:“司徒前辈,我听说云……公主在里面,所以来看看。”
他目不斜视,只淡淡的看着我道:“少谷主,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谷中禁地,少主还是请回吧。”
我乖乖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回!”
说罢从上面跑下来,打算离开。
只听他在后面又道:“少谷主,苍云谷没有里想象的那样简单,特别是这里,掩藏着苍云谷守候的巨大秘密。属下知道少谷主并未承认自己是苍云谷之人,因此还请少谷主在改变想法以前,不要再靠近这里。”
巨大秘密?
我转过身,贼手贼脚的摸上去,谄媚地道:“司徒叔叔,听口气您好像知道这个秘密啊——”
司徒平清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恭敬回道:“少谷主,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尝是一件好事!”
他这是在警告我,再问下去我或许就会遭砍了。
本少爷也不是那么爱探人隐私的人,云大婶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再去探谷中的秘密,未免有些不厚道。想了想,我还是诚恳地对司徒平清说:“司徒叔叔,我慕凉受云大……谷主的恩惠这辈子恐怕是还不清了,虽然我确实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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