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术馆里的讲座绝不可能是安德鲁擅长的领域,他于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我叫安德鲁。”
女郎点了点头,礼貌地回答:“你好,我是波琳娜。”
“波琳娜?这是个……总之不是个盎格鲁撒克逊名字吧?”
“对,我是……匈牙利人。”
“啊!东欧!那你会说俄语吗?”安德鲁一下子雀跃了起来。
“会一点吧。”女郎抬手看了看表。
“你在赶时间吗?”安德鲁好奇地问。
“不急。”
“你会说俄语,那真是太好了!俄语里是不是也有一个类似’安德鲁’的名字?我总也发不好那几个音……”
“安德烈。”女郎微微一笑。
……
“你……你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女郎见一向雀跃的青年蓦地红了眼圈,不禁出声询问。
“没、没关系,是风,风太大了。你能……你能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吗?”
“安德鲁?”
“不,用俄语。”
“安德烈?安德烈。”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不知道这对于我而言有多重要,”安德鲁用手捂住双眼,用力揉了揉:“芝加哥秋天的风,真的太大了。”
走到美术馆,才发现讲座竟然规模还不小,由戏剧学院辖下的舞台设计部门与文理学院辖下的美术史系联合承办,修剪规整的草坪上竖着巨幅海报,印着主讲人拗口的名字,还有一行炫技一般的花体字——舞台:看不见的演员。
把女郎送到了门前,对方向安德鲁微微一笑:“谢谢你,你真甜。”
安德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脱口而出:“不客气。我能……进去看看吗?”
她讶异地扬了扬眉,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绿眼睛:“这需要邀请函……不过,如果你愿意进来看看,也可以……”她低声向门口的接待说了几句话,又向安德鲁点了点头,“进来吧。”
于是,安德鲁坐在台下,一边听戏剧学院的院长和美术史系的系主任轮番发言,用词夸张地吹捧主讲人,一边想在观众堆里找到那个出挑的女郎。
他正向后排张望,只听一阵热烈的掌声,话筒被轻轻弹了一下——“大家好。”
即使经过了电流的放大和扭曲,这个声音安德鲁也十分熟悉:就在半小时前,来美术馆的路上,她还好脾气地满足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要求,用俄语叫自己“安德烈”。
安德鲁迟钝地看向台上,她坐在几道光束交会的中心,她的嘴唇像花瓣一样红,她的眼睛像湖水一样绿,她的皮肤像奶油一样柔软洁白,她笑起来时露出的牙齿闪闪发光,她慢条斯理地开口——
“让各位久等了,我是巴托里·波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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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感谢一路陪伴我到这里的诸位,非常感谢。
在几年前某次旅行途中,我有了这个故事的大致轮廓,当时的所想无非是“雪山童子和帝释天的一场由欲至灵的大和谐”这样无厘头的剧情。在往后的几年中,我不断填补描画这个简陋框架中的种种细节,我热衷于在暑假一次一次去东南亚采集这些不知用不用得上的信息,热衷于在走神的时候想起何苏安德鲁米娅和艾玛,热衷于给每一章起名,热衷于向所有人讲述我心中属于他们的故事……可以说,《无尽之夏》与它延宕出的种种,构成了我某几年的人生,于我而言,这是甜美堪比初恋的经历。
故事本身也沉溺和初恋有关,虽则人沉溺任何事,看起来都像是沉溺ròu_yù,但初恋的一个重要意义在于——它是人一生中所有情事的开端,并以某种近乎玄妙的方式,影响着此后人生中无数的擦肩、错过、温柔、渴慕以及生死相许。
所以,与其把结尾看作爱情的休止符,我更愿意称其为另一段经历的开始。何先生,苏迦,安德鲁,米娅,艾玛,小庄和她的父母,以及故事里每一个无关紧要到连背景板都称不上的路人,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在这个时间跨度不过一个月的故事之外,依然有着无限的可能,他们还会走很远很远的路,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凡间这样温柔,浮世这样璀璨,他们还未看透,也还未看够。
需要特别感谢忍受了我无数骚扰的桥桥、辛勤的代更君、陪我一起写完全文的小洙、数次带着我这个不中用的旅伴拜访东南亚的m君、给了我无数专业建议的dr. w、在南亚美术史和建筑史方面对我知无不言的dr. f、小王同学、亲爱的大梨君、兔夫人、第一个读完修改稿的d宝,以及无偿赠予我鼓励的所有人。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它不会是今天这个样貌。
希望曾给诸位带来过些许愉快的阅读体验,如果愿意分享一些感想,我将感激不尽。
想说的无非是文里的一句话——“我的朋友,也祝你旅途愉快”。
庄也妲
2017/3/13
番外 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 o a ers day
医学院念到第二年,苏迦终于有了一个假期。他当时的男朋友尤里尔刚刚从艺术学校毕业,像所有的年轻演员一样,在纽约的剧院区里四处跑龙套。一个未来的医生和一个小演员也许根本不适合谈恋爱,更不要提两个人还在不同的城市了。相约见面的日子从一周一次改到一月一次,在第不知多少次凑不齐约会的时间之后,苏迦挫败地对电话那头同样委屈的尤里尔说:“我马上就放暑假了,你也有假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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