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露尚未到黎明时分,街巷在渐亮仍昏中视线很窄。偶有车马点灯缓缓驶过,多是赶去上朝朝臣的马车,官位不高的都是骑马由小厮牵着前行。
迎面而过的官员见我纷纷行礼,我笑着应对,低声道:“我是不懂你弟弟怎今日心情不爽是为什么。昨晚他瞧着还挺高兴的,今早就黑着脸,你没发现他适才吃饭半句话都不讲么。”
池羽听我一说没二话先给我一白眼,哼笑了声,幸灾乐祸道:“苏自己想想回来才多久,过几天可不是又要出远门了,耍性子闹脾气,也是你导致的,怪不得人家。”
我似真非真开口:“你当我想吗?都快给累垮了,苦于无法只能自己跑。”
口中出的事玩笑话,可我心里知道,与湮濑的相斗我已有些身心俱疲。千余年前的神魔战争起,无休止的斗争早磨去我对那女人的怨恨,如今我只想能与他们几人寻一处静谧的地方,过些无争的日子。只是就这样的愿望,都那样的难实现。
池羽停下步子,伸手用两指抚着我眉心,面色未变,语中隐有歉意道:“我不过是开玩笑,你不许往心里去。”
笑着抓下他伸来的手,我悠悠道:“我怎会跟你置气。”
“你们两别浓情惬意的了。”影打断我俩的对话,指了指稀疏行远的朝臣,“苏再晚些就赶不上早朝时间了。”
我无所谓的态度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我缺席早是不成文的习惯,没人会介意。”
王府内四处井然有序,有素心看着即使我数月不回依然不会乱。收到通报的我王府小厮已早早等在门口候着,刚进前堂府上家奴排列有序的走上前。清洗完糙乱的外表,池羽捂嘴连打哈欠回了厢房打盹补眠。陪着池羽回屋,我方携影离去回主殿。
影一路默言归来至今都是闷声,垂眸帮我解着扣子,他的容色总是宠辱不惊,让人看不透心思。
“话怎么这般少,是为刚才的事吃醋生气了?”
略微一愣,他忙摇头道:“我在你身旁多少年,若要吃醋只怕早淹死在醋里。”脸上渐浮起忧色,他叹息着说:“只不过想到你刚入镜月的情状,难免后怕。镜月一行你就差点少去半条命,谁知翔云会发生什么事。”
“人界不是有句话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从所知的将来旦夕祸福谁知道呢。”
他微叹口气帮我褪下中衣,换下里外所有脏衣服,他笑的略有凄楚,“无福无祸也就罢了,每每你遇着祸事,我心都是揪着疼。数月前从魔界下来,一路只瞧见你身旁坏事连连发生,哪还会有好事。”
念想起他受伤的事,往事历历在目,我垂眸盯着他的眼神愈发深邃,眸中含着温柔的笑意,“有些祸事于你和我未必是坏的,你不必担忧太多。”
用知道我话里的意思,羞赧的轻捶我肩臂,嘴上碎碎道:“油嘴滑舌的,就晓得你说不出好话。”
晨鸡报晓,一轮红日逐渐从东方升起,周遭的云如临火海,烧得满红片片。
循着婉娘信步留下的踪迹,我一路寻到王府萧落的别院,婉娘独立在清风瓣雨中。她傲然背手站着,目光始终落在涓涓流动的溪水,千树万树的花瓣经春风戏落,随水东流。
我站在不远处望着婉娘,内心有莫名的伤感与感慨,不老的如花容颜下已是饱经沧桑,婉娘宛似昨昔的风貌,俨然已现老态的神情。万年来的相争早就磨去她当年的神采,那是与父亲留我回忆里截然不同的神貌。
痴痴惘惘想着出了神,直到耳边传来人的呼唤声,似雾里看花真切又迷幻。
忽感手臂被人一把抓住,虚茫中醒转,耳畔响起婉娘迷惑的声音,“苏璃,你在梨花树下痴傻站着做什么?是赏花被迷了神,还是想人得了相思。”
未回答她的话,我清漠一笑,反问她,“你呢?府里清溪中是有怎样的奇珍异宝,竟能让你驻足观赏。”
泣血的朝阳逐露金芒,万物皆笼在明晃晃的朝日下,容色的阴霾在瞬息中消逝。婉娘默然以对,她眸深处有着刹那的寂寞空落,片晌复如平常笑答:“我是越发难琢磨透你的心思了,往后我得带着池羽在侧,料你不敢对他有所欺瞒。”玩笑话说罢婉娘神色逐渐阴沉,怅惘地开口:“时至今日的你已不需要我守护了,一路看着你过来,我心里是欣慰也担忧。”
我与湮濑注定是一死一活,心中早有决断反而不比旁人哀戚,满是不以为然之色,“从前就是死敌,湮濑不会放过我正如我定会杀死他是一样的。”
婉娘略一怔忡,含笑叹息:“你比你父亲坚强的多,他的性子瞻前顾后,反倒白白牺牲自己。”
“婉娘知晓父亲当年自毁的真相?”
提及父亲的事,她往昔多是哼声一应,从不愿多言只字片语的,我本不做多想以为与过去一般,不料她反倒开口:“哥哥他既坐拥神座,自是能看到未发生的事。他曾粗略告诉过我,如果他始终坐在高座不禅让,静璃与你都会惨死,所以他让步了。”婉娘眼眸似迷上层薄雾,话语微哽咽,“世间的事儿岂是猜得到的,事与愿违啊。”
心里泛酸,我移开定在婉娘身上的视线,淡然道:“所以你才总说我父母是枉死?”
“怎不是枉死?!”婉娘面色潮红,气息起伏急促愤恨地开口:“静璃走后,我始终觉着事情蹊跷,派长老院能人多番暗中调查了许久。你可知查出的结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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