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衣轻回过头,只是对风行打了个手势,“你先退下。”
“是。”风行低低答应了便扶着膝盖起来,楚衣轻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的背影有几分落寞。他指尖微动,以真力扣他身□道,风行应指风转身,恭敬道,“二师叔有什么吩咐?”
“我从来当你是自己儿子一样,和你父亲无关。”这句话用手势表示起来有些困难,更加上他鲜有这样明晰地表达感情的时候,风行愣了一会儿才看懂,看懂了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溢出来,这一刹才像个十岁的孩子,“谢谢二师叔,涣儿知道的,是涣儿不好,辜负了师叔。”
楚衣轻只是不希望他胡思乱想,这孩子从小到大背负得太多了,既然已经夺去了他的天真,便不要再连他的快乐也收走,他心思纯净,觉得该说的话便直接说了,此刻也不会再有什么安慰,只是随意一摆手,命风行下去。风行站定,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到底是小孩子,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晋枢机,难免带有几分不愿掩藏的得意。晋枢机却早都厌烦了类似争宠的戏码,无论那个人是皇帝大汗或者哥哥。他既然已经从那个仰人鼻息的地方出来了,就不必再把喜怒哀乐寄托在别人身上。
楚衣轻看到了晋枢机眸子里的冷淡,这份冷淡让他突然觉得弟弟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过得太苍凉,他有些心疼,却知道晋枢机是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心疼的。是以,他只是对弟弟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谈吧。”晋枢机没兴趣听别人的情话。
楚衣轻却飞快地对商衾寒做了个手势,商衾寒一怔,晋枢机也是一怔。
楚衣轻放慢了速度,又比了一遍,“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当着我弟弟的面,回答我:枢柾和枢椽是不是你杀的?”
晋枢机睁大了眼睛。
商衾寒侧过了头,“昭列,有些话,我以为我不用说的。”
“不要虚与委蛇,也不要顾左右言他,你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爱我大哥的话就回答他啊,我二哥和三哥是不是还活着?”晋枢机握紧了剑。他其实隐隐知道那个答案,又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商衾寒移转眸子,望着楚衣轻,“是。”
楚衣轻突然扬手,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商衾寒没有躲,却在他打过之后握住了他手腕,“出气了吗?”
楚衣轻一把甩开,“你别碰我!”他一时情急,竟也顾不上打手势,却是内力传声。
晋枢机听不到,只能感觉哥哥像是说了什么,楚衣轻连退了好几步,直到离商衾寒老远才狠狠作手势道,“你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商衾寒蹙起眉峰,“列,你要我怎么解释。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分量什么位置,难道你自己不明白?明知道你宅心仁厚,连陌生人都不忍伤害,我又怎么能杀你弟弟。”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故意要我哥着急。他问你我两个哥哥是不是你杀的,你对着他说什么‘是’啊。”晋枢机冷笑。
商衾寒冷冷道,“我不过是回答你的话。”
“回答我的话,不看着我,却看着我哥。王爷一向目下无尘,他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跳过我的话直接答他了。”晋枢机微微一笑,“我哥担心弟弟,自然对你没什么信心,你要真想让他放心,就该把话说清楚。一个是,谁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猜不中你的意,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指责他不信你。我哥这样问你你都要耍花样,商家的人,算计别人就是本能啊。”
“你想得太多了。”商衾寒神色冷淡,“列——”
楚衣轻扫了他一眼,比道,“多谢你没有绝了我最后一点念想,我现在不想和你说任何话,涣儿还在里面,你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再带坏孩子。”楚衣轻一转身就折到柱子后面,去了大厅后另一间房。商衾寒怔怔望着他背影,轻轻闭上眼睛。
晋枢机一声嗤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给谁看?”
商衾寒丝毫不在意他的嘲讽,反倒开了另一个话题,“五年前,我解送你两个哥哥入京献俘,皇上知道我和昭列的关系,意欲留下他二人牵制我,在那之后,我每年也只能见他们一次。我本以为凭着今上对你的用心,你迟早可以亲自见到他们的。”
“是吗?他可真忍得住。可能是留着当杀手锏,等我哪天受不了想自杀了,再搬出来要挟吧。难怪,这次这么干脆放我走。”晋枢机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圣心难测,我们这些做臣下的,不必妄断。”商衾寒对晋枢机的态度是一贯的疏离。
晋枢机笑了,“臣下?我们俩一个是逊位之主,一个是阶下之囚,我可不知道谁是臣下。”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并无不臣之心。”商衾寒随意抱了抱拳,“山寨已经攻下,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少陪。”
晋枢机目光如冰,“不用少陪。灭国之辱,不共戴天,我哥不在,看你一眼我都觉得多余。”
“二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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