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服男站起身,在他面前看着他来回踱了几圈:“别的呢?我告诉你,孙秘书已经被双规,她可什么都说了!”
喻承摇头:“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了。”
警服男盯着他:“你老板是谁?是不是他指使你的?”
喻承一怔。
脑子里窜出一个声音,不顾他的窘境欢叫:“举报他!举报他!将功赎罪!苏凯罪有应得!苏凯才是黑暗天王!”
喻承摇摇头,如果他供出苏凯,这件事将从他目前圈定的“情感冲动”,升级成一个复杂的大事件。他看不清结局,只能凭直觉不松口:“送那只包是我一时头脑发热,没有其他原因,也没人指使。就这样儿。”
警服男叹口气,回到桌边打了个电话,门被推开,另一名警服男进来。
警服男一号对警服男二号摇摇头说:“不老实!”
警服男二号:“你去吃饭吧,我来。”
警服男一号出去了,警服男二号朝喻承笑了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配合,咱们皆大欢喜。否则,我可以向上级请求,通知你们单位,即刻依法拘留你。”
喻承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警服男二号:“还有呢?为什么要送她?这一点你的理由站不住脚。”
喻承只好依样再说了一遍。
警服男二号看他半天,忽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喻承一怔,那是他的手机。他没设置信息隐藏,来电、短信,按亮屏幕就能看见。
警服男二号:“七点多了,有人约你吃晚饭。想走的话,你快点说清楚!”
喻承:“……”他再说了一遍。
再之后,门被推开,进来警服男三号,二号出去了;接着警服男一号再进来,三号出去;警服男二号进来,一号出去……鬼打墙一样,反反复复让他说。
顶上白色灯光从雾蒙蒙变得刺眼,来讯问的人,什么风格都有。喻承嘴巴说干了,听到他的手机有人打电话,响了一阵,安静了。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响一次,再后来,猛响了好多次,没再打。
喻承眼睛酸痛,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复,就这么一直无限循环。他求上厕所,小便池不敢用。蹲坑没门栓,两名警服男守外面,他尿不动,回来继续车轱辘问答。到后半夜,他身心疲惫好想死,差点哭出来。
可人家不让他“死”,眼前人走马灯似的换,传达新时代精神:“不要颓废,起来嗨!”
等小窗外的天空擦亮,小房间的灯光显得越来越暗淡时,喻承也濒临崩溃。新一天是周六,但那不重要,也许他的饭碗在昨天就打碎了。
名誉,未来,谷天骄也会离他而去。
他想玩儿命从椅子里挣出来,一头往墙上撞死算了。可惜这里不但墙上包着厚厚的软垫,连地板上也铺着地毯。他就算爬到椅背上,脑袋朝下飞扑都摔不烂。
他胡乱揉着脸,想说:“求求你们一枪爆了我的头吧!”
但他没种,只能一再用尽力气、口水,透支耐性,来面对翻来覆去无止境重播的问题。
终于听到一句“你走吧”,喻承愣在椅子上,还以为幻听。
警服男一号眼里布满血丝,递过来一张纸一支笔。喻承凝不起神看上面的内容,警服男就拿手指,指什么他勾什么,完了留个人信息,签字盖手印。小桌板被打开,警服男二号把扣押物品还给他。喻承木愣愣按开手机,一大排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
电还剩1,时间显示六点半,讯问室窗外天光大亮。
他很用力才站起身,警服男二号笑了笑,说:“一个晚上,十几个电话,你很忙嘛!‘大象’,‘梅姐’,‘粉妹’,‘鸡哥’?帮派是吧?还有一个‘阿骄’,打给你七八次。你们什么关系?”
喻承声音像吞了几十块生碳,分裂成几股:“我好朋友……他跟这事儿没关系。”
警服男一号:“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还会继续取证。下次再见到你,你就没这么好过了。”
喻承脚下虚浮往外飘,无所谓警服男说的“下次”要怎么搞。现在他觉得自己耳朵和喉咙都在滴血,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类,也不想再说一句话。
飘到大门外,抬眼就看到路边一辆黑色蒙迪欧。有人打开车门钻出来,迎到他跟前,张开手臂把他一把抱住。
喻承扑在男人怀里,半天没动,回过神时,他已经好好坐在了副驾上,扣着安全带。驾驶座上的谷天骄关切注视着他,什么都没问,也没有安慰。但他右手握着喻承的左手,轻动拇指不断抚摸,像哄一个被吓破胆的孩子。
谷天骄递给他一袋豆浆,喻承痴傻喝下,一不留神被呛到,喷得车里到处都是,谷天骄抽纸给他擦干净。
喻承历经前一夜的精神摧残,现在又被暖意包围,忽然失声大哭。谷天骄揽过他的头,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喻承把控不住鼻涕眼泪糊了谷天骄一身。
过了好久,谷天骄才亲亲他的额头,发动引擎。
直接回了谷天骄家,谷天骄轻声细语,帮他换鞋,脱衣服,洗头洗澡,把他扶到床上,再煮好粥,鼓起腮帮子吹了半天。
谷天骄:“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喻承眼泪汪汪摇头,谷天骄好脾气笑了笑,拿调羹刮起一勺,自己用嘴唇碰了碰:“超好吃的哦,来!”
喻承傻乎乎张嘴,吃完一小碗,才缓过气来。
他郁闷缩在床头,木愣愣问道:“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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