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博闻是个老实人,不吹牛不装逼,说车是旧车、也是公车,下午被碰瓷还被拖走了。
许惠来已经知道了他是小老板,见他这么诚实心里其实有些讶异,时下攀比成风,敢真正掂着自己的分量示人是一种境界,许惠来开始有些领悟到常远无法放弃这个男人的原因了,他身上有种脚踏实地的厚重气质。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邵总有换车的打算吗?”
邵博闻也没提已经换了的事,只是笑着说:“有。”
“那正好,我回来也得买辆代步车,”许惠来庆幸地说,“不过懒得打听,不如邵总帮忙推荐推荐?”
自己的事都不上心的人叫伸手党,邵博闻主动不会选择这类人结交,但是许惠来是常远的朋友,他得给这个面子,而且他也不傻,能感受到许惠来地试探。
“许医生别这么客气,跟小远一样叫我邵博闻就行,推荐没问题,力所能及的话,你列好要求,回头我让懂车的朋友给你列一份清单。”
许惠来谢过了,又去跟他扯社会、军事和民生,他的姿态略微有点愤青,十分容易引起男人们的共鸣。
邵博闻却是只听不附和,侃侃空谈的人太多,然而他们对这个国家和世界真的了解吗?谁又知道看得见的消息是不是筛选后的有意引导,看不见的黑手却在暗流下拨弄风云,所以不如沉默。
许惠来碰了几个软钉子,觉得邵博闻虽然没什么锋芒,却是意外的低调。
朝悦门口有泊车服务,四个人一起进了大厅,二层应该是有人在办宴会,入口有西式小点任人自取,乐器合奏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许惠来狮子大开口,专挑量少价高的点,然而邵博闻作为施工队都敢往温泉酒庄请的人,付他一个人的饭钱还失不了风度。
托.富勒说过,金钱是爱情的基础,也是战争的基础,邵博闻心里明白,常远的朋友也不会天天来吃他的,一顿饭不过是买个安心,看他以常远的名义花钱,心里愿不愿意。
等许惠来将菜单递给他,他虽然不饿也配合,先给了常远,常远点了杯果汁,又翻开小食去问虎子,最后菜单才回到他手里。
这些许惠来都看在眼里,他出自商人家庭,对于钱的影响比常人要敏感,万事只要涉及到利益,变质就会来得十分容易,一顿饭钱是小事,但小中见大,古老的相亲套路自有它长存的道理。
自作孽不可活,桌上只有他一个弱鸡战斗力,菜终究是点多了。
常远怕他剩太多下不来台,只好舍胃奉陪,吃着吃着两人开始发微信吐槽,许惠来嫌弃常远不给力,常远嘲笑他点太多。
这两货一看就是在私相授受,邵博闻笑笑不说话,也不管他们,牵着虎子去上厕所。
他一走,许惠来登时卸下了伪装,往椅背上一撅,开始居功,“我为了你,也算是千千万万遍了。”
该医生浑身都娇贵,常远万万不敢虐待他的胃,连忙阻止道:“别吃了。”
许惠来自知理亏,叹了口气又把筷子提了起来,“浪费是罪,唉,我再吃点吧。”
常远把盘子拖得离他老远,说:“不浪费,我让邵博闻打包带走,行了吧?”
许惠来被惊到了,“你让他打他就打啊。”
朝悦作为内环唯一的四星级饭店,吃排场的意味大于饭,打包说实话有点掉面子,至少打死许惠来他也干不出来。
“是啊,我说了算,”常远看着他,眼底有些揶揄,“天也聊了、饭也吃了,不知道许教授满意了没有?”
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但许惠来不想让他太得意,就说:“凑合吧,诶哟天,你别傻笑了,阶级敌人还一个都没搞定。”
虎子就算了,他还是个孩子,但提起池玫常远就如鲠在喉,她确实是一道高山,不过这两天他过得比较滋润,思想积极、心境也光明,他将杯子在桌上转了一圈,换了一个角度去看问题,常远笑着说:“不是说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么?我都答应了,我妈也会答应的。”
饭店的灯火辉煌,映得他满眼都是金光,许惠来恍惚觉得那是两点希望。
另一边,邵博闻冤家路窄,在卫生间里碰见了邵乐成,原来何义城的白富美老婆今天生日,在二楼办生日宴。
邵乐成喝得没了人样,见了他哥爷俩本来就没好气,一听来意是请常远的朋友吃饭,登时更不愉快了,洗了脸就准备眼不见为净。
不过邵博闻有账找他算,用武力值硬拉到露台上去吹风,问道:“常远有记忆障碍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张立伟的?”
邵乐成还以为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一听是这点屁事,就特别不耐烦:“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认识的人里同时认识他俩的人不只有我么?没别的事我走了。”
“走什么走?”邵博闻见他伤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心里就十分窝火,声音一下降了八度,“话都没说清楚。”
邵乐成小时候没少挨他闷揍,心底有些怕他,虽然脚步不急着走了,面上仍然不肯示弱,他往栏杆上一靠,道:“那说吧,我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我说的,怎么了?”
邵博闻简单提了下沉降问责会场的情况,又说了常远的病情,邵乐成一直都把他当痊愈了在看,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常远的心理负担,仍然嘴硬:“哦,说也说不得,他是苏联老大哥啊。”
常远哪有那么脆弱,邵博闻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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