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跑,身后的酒鬼也耐不住性子了,紧追不舍的同时,含混不清嘴里接连吐出不堪入耳的字眼。她既惊怕,也恼怒,决心给他点颜色看看,于是跑着跑着忽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身把手电对准了对方的眼睛就是一通乱晃,酒鬼立即捂眼大叫,这个时候,她趁机拾起地上一块个头不小的石头,朝着酒鬼的脑门子就是狠狠一记。酒鬼被砸得头晕目眩,闷哼一声就捂着脑袋滑到了地上,受伤的狼狗一般,犹是呜咽个不住。她哪敢恋战,一瞧这情形,一刻不犹豫转身便跑,身后酒鬼愤怒的骂娘声急速退远。她虽然知道对方已经不可能再追上来,却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直到跑出了巷子,投身路灯的晕影之下,她才停了下来,扶住路灯喘着粗气,浑身软塌塌地发着抖,手心里的汗水濡湿了灯柱上的灰尘,化作一层薄泥,全粘在她的手上。
可是她甚至连一分钟都不敢继续逗留,回望那条黑黢黢的小巷,总觉得随时要有豺狼猛虎从里面蹿出来对她狠狠撕咬。她心里后怕极了,稍稍喘了两口气就往回家的方向走。duck没有找到,自己又差点被歹人所劫,这一刻的gabriel是从来没有过的委屈和沮丧,她一边走,鼻子一边发酸,眼泪漫上来的那一刻,她却拼命逼自己,不能哭。
她是不允许自己软弱的,因为从前的她,字典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语汇。刚刚贬为人类之后,她曾因为一时难以接受现实而滥用过几次流泪的权利,她曾以为人生最大的痛苦也无非如此了,因此心境慢慢平复之后,她便告诫自己不可以再流泪,那是懦弱的表现。可没想到的是,在那之后,再次遇到令她束手无策的事,她依然会觉得委屈,觉得绝望,依然会鼻酸,会想要哭泣。
原来机体的强大是精神坚壮的来源,假如她还是那个任何事都能够迎刃而解的神使,她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流泪,而现在的她,只是世间千千万万个可怜虫中的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并且由于是女生,而平添了更多的风险。她渐渐明白,面对生之艰难,更多的人其实并无反手之力,歹人固然可恨,而受害者却又极可怜,两种人不可同日而语。
……
eve回到家时,天边几乎马上就要破晓,她抓紧最后的时间躲进家中,逃避致命的阳光。
屋里又黑又安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gabriel到来之前的时光,她在客厅里呆立了一会儿,一颗心莫名地不安。她想给gabriel打个电话,可是gabriel根本没有电话,而她又无法面对窗外渐浓的阳光,因此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gabriel是在半小时之后回来的,一进门,就看到eve坐在沙发里,双手撑着腮,眼睛直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见到gabriel,eve立即从沙发里弹了起来,张口的一瞬,看到gabriel关上了门,手中、身后,都没有duck的身影。eve面色微变,看着gabriel脸上被台灯微光照射而愈深的暗影,一句“找到了吗”压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gabriel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干得发白,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裤腿和鞋子都粘着泥,看起来既狼狈又疲倦。她向前走了几步,隔着沙发前的矮几,面无表情地盯着eve的脸。
eve被她盯得后背发冷,张了几回嘴才说出口:“你……累了吧,我……我给你晾了水……”说着便去拿几上的玻璃杯。
“你去哪了?”gabriel声音干涸而沙哑,嗓子像是裂了缝。
明明是低沉无力的声音,eve却听出了山雨欲来之前的压抑克制,她本就心虚,一见gabriel这个样子,愈发有几分瑟缩,手还没碰到杯子便一滞,抬起头来时,脸上却在强装镇定,决意瞒住gabriel她去了adam家里的事,暂时避免火上浇油,打算等日后有机会再向gabriel坦白。
“我……出去转转,给你买了点吃的,顺便买了点猫粮给……”她觉察到自己似乎即将碰到导火索,好在及时刹住了闸,把那个“duck”吞了下去。
gabriel眼睛瞟了一眼沙发上的购物袋,虽然将信将疑地说了句“买个东西用这么久”,可也没再说什么。她很想把没有看好duck这件事怪罪于eve,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够这么做。duck失踪,她自己也不能完全推脱掉责任,假如要拿eve当出气筒,那也实在不公平。
看到gabriel面色缓和了一点,eve暗暗地松了口气,继续帮gabriel去拿桌上的杯子。手指刚刚碰到杯子外壁,她放在桌上的电话忽然“嗡”地一声震了起来,吓得她手一个哆嗦,杯子“哗啦”一下就倒了,她急忙扶起杯子,来不及擦那些泼出来的水,就去看来电显示,当看到屏幕上“adam”的名字时,她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慌了。
一旁的gabriel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eve定是有事瞒着她,没等eve想好究竟是接起来还是挂掉时,她直接冲过去就把电话抢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屏幕,就抬眼狠盯着eve,把eve盯得气都有点喘不匀。
eve紧张得嘴抿成了一条线,当她眼睁睁看着gabriel按下那个绿色的接听键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gabriel直接按下了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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