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李豫得知此事以后急急赶来见秦晋,他清楚如果处置不好,甚至可以影响整个军心。不过,等他见到秦晋以后,却发现对方非但不着急处置此事,反而在忙着处置其他军务。
“御史大夫,听说新军闹出了乱子,伪造手令出城,还死了不少人?”
秦晋点头,算是默认。军中只论军职上下,而不论爵位身份,因而李豫不拿广平王的架子,秦晋也不必依照朝廷的礼仪参拜。
“死了四百余人,活着回来了六百多人,其中有些人恐怕要落下终身残疾。”
李豫有些忐忑问道:
“不知御史大夫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秦晋轻描淡写的答道:
“伪造手令出城,又死了这么多人,情节性质极其恶劣,按照军规当从重惩处,以儆效尤!”
李豫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六百多人,全部?”
“是的,不但活着的六百多人,就连死了的四百余人,一样要追究责任,不过念在已经殒身的份上,可从轻处罚!”
见秦晋的决心如此坚决,李豫试探着问道:
“敢问大夫,活着的如何惩处,死了的又如何处罚?”
秦晋由公案上抽出了军法簿,摊开在李豫面前。
“按军法,首恶当处以枭首之刑,从者重责五十军g,撵出军中,从此永不录用!”
说完,他又补充道:
“还有一点需要广平王出面,那些身上有爵位的亦当全部褫夺。”
李豫又下意识的问道:
“全部?”
秦晋点了点头。
“是不是过于……”
秦晋打断了李豫的话头。
“常言道,法不责众,那些纨绔正是认准了这一点,才行事乖张,有恃无恐。如果不从重惩处,只怕会给后来者留下极为恶劣的影响。”
李豫并非想以法不责众来为众纨绔子弟开脱,只是一下子处置了这么多人,他怕难以在李亨那里交代。秦晋何许人也,一眼就看穿了李豫的心思。
“广平王放心,只要一切依照法度行事,有理有据,就算天子一时不满,事后也只会欣然赞同。”
被识破了心思,李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除了父皇那里,这些人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如今尚未开战,就要处置了他们,怕只怕得罪了这些人,会暗中掣肘!”
广平王李豫虽然身为皇长子,但却d明世事,知道世家大族无论在朝廷还是地方上的影响力都绝不能忽视。
如果不问青红皂白,一概处置,有可能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犹豫了一阵,李豫还是开口了。
“御史大夫难道就没想过抓大放小吗?”
秦晋知道李豫是好意,便笑道:
“如果真的抓大放小,又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异?又怎么能够起到警示的效果呢?”
“可如果这么做了,大夫就会得罪光了他们……”
秦晋哈哈大笑:
“我秦晋岂是瞻前顾后之人?如果那些大族只为一己之私,得罪也就得罪了,怕从何来?”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提醒李豫。
“这桩事广平王最好不要参与其中,让那些世家大族的怒火只冲着秦某一人而来就行!”
闻言,李豫有些激动,急道:
“李豫身负新军提调的差事,怎么能只让大夫一人负责?万万不可!”
秦晋阻止了李豫。
“广平王不必如此激动,此乃秦晋分内之事,此前得罪的人已经不少了,还怕再添上几家吗?”
两人正商谈的功夫,随从忽来禀报:
“韦济求见!”
韦济?
此人先前在秦晋的运作下履任了京兆尹,对修建郑白渠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此人心机深沉,转眼就投靠了杨国忠,以图谋更大的发展。
也因此,神武军一系的人与其分道扬镳,他也没能谋得更大的发展,反而被安排了个有名无权的散骑常侍。
今日,韦济突然腆着脸求见秦晋,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定然是要为他的同宗兄弟求情。
秦晋一早看过闹事纨绔的名单,其中京兆韦氏的子弟韦潜赫然其上,韦济身为韦潜的同宗兄弟,居然也卖得老脸,亲自赶来求情。
广平王打算回避,秦晋却拦住了他,不过区区韦济,没有道理让广平王回避。
于是,他安排了李萼去接待韦济,不管什么事,都绝不能答应下来。
韦济果然是为了给自己的同宗兄弟求情而来,进入偏厅后,只见李萼独坐其中,不免有几分失望,左右望了望才问道:
“御史大夫在何处?”
李萼冷眼看着这位前京兆尹,一身平民服色,神情稍显落寞不安,哪里还有半分位高权重的大尹气势?
不过,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如果当初没有做那种背弃之事,又何至于有今日呢?
世人最看重名节,这种朝三暮四的小人为了名誉和地位连名节都不顾,是以只会让李萼更加的厌恶。
“广平王此刻正在军中与御史大夫忙于商议军务,是以只有李萼前来招待了。”
虽然失望,但李萼的借口也让韦济无从下手,岂有让自己先于广平王的道理?
然则,来都来了,又怎么能对同宗兄弟的事绝口不提呢?尽管心中已然不报多大希望,还是如实相告:
“韦某今日来,为的是族弟韦潜。”
李萼明知故问:
“哦?韦兄族弟如何了?”
韦济耐着性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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