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跟顾翼两个好了,咋个跟家头交代?要是不跟家头交代,未必就这样偷偷摸摸一辈子?要是交代了, 爸妈心脏病估计都要气翻。要是不清不楚地拖起,我心头又咋个放得下去?
老实人不擅自由恋爱,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最适合他们,因为他们想问题过于脚踏实地, 很多明明可以用跟着感觉走来解决的事到了他们手里也会治丝益棼的棘手。孟想这个正宗的老实人就这样被困在自己的逻辑樊笼里,云天雾地地游荡许久,惊觉眼前的景物和许久前高度雷同,原来他绕着汐留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中央大道,站在了先时吃饭的餐厅门口。
硬是一走神就容易遇到鬼打墙,我走了一两个小时咋又绕回来了?
他挠着脑袋,考虑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去,猛地瞥见远处皇家花园酒店闪亮的霓虹标牌,联想像爆米花一样炸开了。料想此刻顾翼和熊胖正在那栋高楼的某个房间里,以熊胖的水性杨花绝不会放过到口的鲜肉,而顾翼又擅于逢场作戏,自己一再流水无情,看他临走时那复仇天使的姿态,显是存心要做出一桩花边来回敬,不正好让熊胖来个投机取巧?
顾翼平时是个流光溢彩的大美人,可他在做、爱时那种骚媚入骨的艳丽情状却鲜为人知,前者是观赏度,还可公诸于众,后者是体验性,怎舍得与外人分享?孟想一想到他会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纵情声色,就像地震引爆了大火山,血压几乎顶穿天灵盖,却被一顶比菠菜还绿比泰山还沉的绿帽子罩住了。论理他没资格戴绿帽,可无法抑制的占有欲迫使他积极地向这广大男性深恶痛绝的遭遇对号入座,这或许是对他自相矛盾又当又立的惩罚与讽刺。
妈的,不管了,先把他们刴脱再说!
他实在忍受不了嫉火焚身的酷刑,拔腿奔向酒店,自动代入手持猎、枪的丈夫,心急火燎地前去捉奸,来到熊胖的房间门口,挥拳将门板砸得山响。熊胖也是衰神附体,刚刚洗完澡,开门时湿头湿脸裹着浴袍,活像拿着罪证到派出所自首的小偷。
孟想见状暴跳如雷,不问青红皂白,一拳轰在他面堂上,打得奸夫跌退两步扑墙栽倒,接着夺门而入捉拿淫、妇。可是走进房间,但见床榻齐整清静无人,在浴室里搜寻一遍,又特意查看了垃圾桶,也未发现纸团套子等可疑物品,一时糊涂了。
“顾翼喃?他没来过啊?”
他急吼吼走到熊胖跟前询问,冷不防被他大脚揣中膝盖头,惨嚎着着地一滚。
“你个死砍脑壳的瓜货,还敢打你们爸,我看你想死慌了!”
熊胖恶狠狠怒骂,追着他补了几脚,孟想幼时常跟他打架,那都是孩童间的幼稚玩闹,成年后再没动过手。今天鬼火迷心错手伤人,理亏下只得忍他几下重锤,边躲边嚷:“我只打了你一下,你爪我这么几脚也该够了撒,咋个紧到打!?”
熊胖再补一巴掌:“打的就是你这个假素芬,一天到黑瓜兮兮开飞机,神搓搓骑摩托,再好的事拿到你手上都要遭戳烂!你不是夯实很得嘛,比天、安门前的旗杆杆还直得嘛,追到这儿来捞球啊!龟儿口是心非,只晓得半天云头牵口袋,加势装疯,老子咋会认到你这种人!”
他口芒于剑见血封喉,骂得孟想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抱头惭愧:“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错,但你也要换位思考一下哈,我直了二十多年突然喜欢上一个男的,这个转变好有颠覆性嘛。你如果突然喜欢上一个女的,还不是一样的要遭吓来瓜起。”
熊胖啐道:“我吓锤子啊!如果是那样更好,老子马上跟那个女的结婚,这样就可以传宗接代,妈老汉也不得扭到我闹了。”
“那徐灿和林畅咋办?”
“该咋办就咋办撒,大不了安三个家,我在中间来回跑就是了。”
“锤子,你娃硬是想整成大红灯笼高高挂,搞三妻四妾那一套唆?老子没得你那么jp,只能接受一夫一妻制,而且谈了恋爱就不想换叫(四川方言:打麻将换一张听牌,也可用来指换恋爱对象),割不割(糊)得到牌都只认这一张了。”
“那你就不换撒,万一二天又割个大满贯呢。”
“我担心我妈老汉接受不到……”
“胎神!说了半天又给老子转回来了!”
熊胖被孟想的愚顽不化气得心塞,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泻火,孟想嗒焉自丧地走过去问:“顾翼真的没来过啊?”
熊胖冷蔑一笑:“咋没来过喃,跟老子打了好几发,七十二种变化都睡过了,才走没得好久。”
孟想知道这是气人的胡话,坐在沙发上废然兴叹,沉思片刻,又问:“熊胖,你当初跟家头出柜的时候是咋个说的嘛?你妈老汉咋就同意了喃?”
熊胖侃侃而谈:“有啥子就说啥子撒,我就跟他们说我喜欢男的,看到女的没感觉,还找专门找妹儿上床试过,鸡、巴整死硬不起来。他们说领我去看心理医生,我说干脆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算了,让他们再去领养一个娃儿二天给他们养老。我们妈威胁我要自杀,我说她死了我就给她殉葬,偷偷跑去磨盘山公墓买了两个坑位,把产权证拿给她看,她就不敢开腔了。我爸自己都在外头东晃西晃网婆娘,两个小三我都见到过,有个还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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