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收回手,向着住持欠了欠身,恭敬地道:“住持师傅,雨已小了些,老身今日还有要事,须得下山去了。”
眼下向净惠、净怨以及善雨下毒之人还未查出来,虽沈已墨猜测应是净思下的手,但面前这阮老夫人是否清白尚未可知。
故而,住持挽留道:“阮施主,昨日暴雨肆虐,现下外头还下着绵绵细雨,下山的路恐怕不好走。数个时辰前老衲命净思下山去请大夫,他适才将大夫请了来,还道地面湿滑,差点失足滚下山去。施主你上了年纪,腿脚不及年轻人灵便,下山若是有个甚么闪失······阿弥陀佛,若是有个甚么闪失,老衲如何向佛主交代,还请阮施主你再住上一日罢。”
阮老夫人为难地道:“明日便是我那外孙的满月宴,我今日定要下山去。”
住持抚摸着腕间的佛珠,劝道:“你明日一早下山去亦能赶得及你那外孙的满月宴,何必要急在于这一时三刻下山?”
阮老夫人坚持道:“我须得走了,告辞。”
说罢,她不再理会住持,抬脚便走。
只她还未走出门去,却听得住持道:“阮施主,我聚善寺中昨日死了俩人,又有一人神志不清,你这般着急,莫不是与此事有干系罢?”
住持言下之意,便是怀疑阮老夫人下手杀了净惠、净怨,又害了善雨。
阮老夫人停下脚步来,回首,无奈地道:“既是如此,我就如住持师傅所言,再留上一日,明日再下山去,现下我便去房中诵经了。”
住持目送阮老夫人走远,又盯紧了善雨,压低声音道:“善雨,你休要胡言,净思怎地会是不老不死的妖怪,若是让旁人信了去,我聚善寺颜面何存?”
善雨咧开嘴来,呵呵地笑道:“小娘子,你喜欢我进得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善雨已然失了神志,沉在男女欢好中,哪里能听得懂他的言语,自己方才这番话分明是白费口舌,不过瞧善雨这副模样,定然无人会信他的胡言乱语。
住持心下松了口气,怕善雨又伤着自己的手,便取了细棉布条来,去捆善雨的手指。
善雨的手指挣扎不休,尖利的指骨生生地抓破了住持的手背,登时鲜血直流,“噼里啪啦”地撞击着地面。
折腾了半盏茶的功夫,善雨到底还是被住持制住了,住持将他的手捆得严严实实,一根手指都动不得。
善雨死命地扭过头去,盯着自己的手指,焦躁地哼着气,须臾之后,却又满足地道:“小娘子,你这处又紧又滑,着实是让人不舍得离去。”
住持不愿再听这般的淫言秽语,索性拣了干净的布来团成一团,堵住了善雨的嘴,又取了止血药粉与干净的细棉布条,将自己抓破了口子的手背处理妥当,末了将地面的血迹擦去。
做罢这些,住持着人去唤了净恕。
净恕正在为净惠、净怨诵经,听得住持的传唤,便急急地赶了过来。
住持对着匆忙进了善雨寮房的净恕道:“你且快些来瞧瞧这善雨。”
昨日善雨被带回房间,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便是由净恕守了一夜,但之前善雨的模样着实是令他又惊又惧,更是拔腿而逃。
是以,净恕一听得住持唤他来善雨的寮房,登时连呼吸都停滞了下,但他到底不能不理会住持的传唤,还是赶了过来。
他垂着首,战战兢兢地往里头走着,突地听到住持道:“净恕你莫要害怕,善雨伤不着你。”
净恕闻声,下意识地冲着住持望了过去,却陡地将善雨看了个分明,那善雨正直勾勾得盯着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皮肉更是寸寸都盈满了笑意,仿若能这皮肉里头除了笑意之外,别无他物。
净恕吓得略略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善雨,撇过头走到了住持身侧。
住持见净恕这番模样,无暇与他细说,只吩咐道:“净恕,你去将众人的寮房一一搜查一番,瞧瞧可有甚么可疑的药物。”
净恕一声低呼:“两位师兄与善雨都是中了毒?”
住持摇首道:“尚且不知,你快些去搜查,勿要惊动旁人,十三僧众、五位香客的寮房都得搜上一遍,快些去。”
净恕突地窥见了住持右手手背上的一段细布,方要发问,住持却又催促了一声:“快些去。”
那厢,沈已墨别过住持,出了善雨寮房后,并未径直离去,反是轻盈地翻身上了房顶,伏在瓦片上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乍然听闻善雨厉声道:“净思,净思,净思,你这个不老不死的妖怪!”沈已墨并未如何吃惊,他初见净思,便觉得净思有些古怪,净思的皮相不过八/九岁,但行事言语却同成人一般,原来,净思竟是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而后,沈已墨又听闻住持令净恕去搜查十三僧众与五个香客的寮房可藏着可疑的药物,便翻身而下,回住处去了。
他回到住处时,季琢已回来了,他合上门,换去沾了雨水的衣衫,坐到季琢身侧,柔声问道:“如何?”
季琢淡淡地答道:“净惠用于自尽的碎瓷片确实是来自一个药碗,而其他碎瓷片则被照顾他的净思扫出去了。昨日一早,净思端了煎好的药喂净惠吃,净惠不慎将药碗打碎了,净思怕碎片伤着人,便立刻将碎片扫了干净,那净惠想是趁着净思去取扫帚、畚箕的功夫,拣了一块,藏匿起来。”
沈已墨执起季琢的右手,揉捏了一番,又含笑问道:“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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