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多少年没见过铭叔这副惨像了。”飞廉夹了片猪头肉,放在桑诺碗里,笑道:“你这丫头心眼还挺坏。”
“哪有!”桑诺撇撇嘴:“他那是罪有应得,后面还有他好受的呢!咱们可说好了,谁也不准接济他!”
飞廉点头道:“你就放心吧,我都跟他们谈妥了,是得让铭叔吃点苦头了。”
桑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梅姨休了他才好,那么好的女人,给他这种又丑又脾气坏的男人做饭洗衣生孩子!凭什么!”
飞廉闻言沉默了,似乎有难言之隐。
桑诺急忙捂嘴,陪笑着小声问:“我是不是太凶了?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就是看不过眼,替梅姨委屈……”
飞廉眯眼一笑:“没有,你说得很对,只是……”
“只是什么?”
飞廉斜眼看她,最终坦白道:“梅姨的孩子不是铭叔的。”
桑诺晴天霹雳:“啊?”
难不成梅姨从前偷汉子了!
飞廉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噗哧笑道:“别瞎想——
很多年前的事了,梅姨从前结过婚,前夫是当朝的大官,位及户部尚书一职。
那位大官当年还是个落魄书生时,经常靠在梅姨树下念书,因他姿色出尘,又经常浇灌梅姨,还曾帮她埋葬花瓣,梅姨便渐渐倾心于他。
可巧,赶在那书生会试落榜那年,梅姨修成了人形。
她当年就是这副性子,温柔贤淑,好照顾人,刚修成人形,就上赶着给那书生洗衣做饭,做刺绣活挣钱,供养那书生,好让他继续读书赶考。
后来,两人苦尽甘来,书生考中进士,得了官职,接梅姨去京里享福,不久后,就有了两个女儿。
可好景不长,书生官途不顺,请高僧来府里看风水时,察觉梅姨……是只妖。
之后,我不清楚具体过程,只知道最后结果——
梅姨带着两个孩子,被那书生和高僧合伙骗入阵法之中。
一群和尚做法七天七夜,就在梅姨快要魂飞魄散之际,铭叔恰巧路过。
瞧见梅姨拼死护着两个女儿,铭叔起了怜悯之心,就把他们救走了,可惜晚了一步,梅姨小女儿的尸体都凉了。”
桑诺万万没想到,梅姨那样温柔的人,会有如此残忍的过往,一时间怔愣不语,只是鼻子发酸,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簌簌下落。
回过神,桑诺登时拍案而起:“那书生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飞廉摇摇头:“死了几十年了,在那之后不久,他贪污受贿遭人检举,被推出午门斩首了。”
桑诺百感交集,许久,抬头问:“梅姨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飞廉无奈地叹息一声:“造化弄人,若是她两个女儿都死了,恐怕她也不能独活于人世,偏巧大女儿保住了,她就打起精神拼命挣钱,想养活女儿。”
“那时候,铭叔看她母女可怜,就给她在村里置办了间宅子,还经常扛几袋子米,拎些野鸡野鸭,给她母女送上门。
你梅姨又是个知恩必报的人,便央求着给铭叔做饭缝衣。
铭叔从前就是个暴脾气的人,又不会讨女孩欢心,所以一把年纪还没有成亲,碰上梅姨这么个贤惠漂亮的女人,一来二去,就重组了家庭,带梅姨上了钟山,渡她升仙。”
桑诺一时哑口无言,好半会儿,才轻声开口:“就算他有恩于梅姨,也不能那么做贱人吧?”
飞廉无奈地轻笑一声,回道:“不是我帮铭叔说话,他这一身毛病,多半是叫梅姨惯出来的。
你梅姨生就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性子,婚后过的什么日子呢?
她不让铭叔干半点家务,动不动就说什么‘这种事哪是你们爷们干的’,抢着把所有的活,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几十年下来,铭叔还就真习惯了,满脑子我是老爷们我最尊贵的思想。
不只是铭叔,连梅姨那个大女儿,也是个被宠坏的——嫁去天虞山后,成天抱怨,觉得丈夫不爱重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有一半凡人血统,把罪过都推到自己娘亲身上。每次梅姨去看她,都换不来她半点好脸色。”
桑诺听得拳头绷得死紧,几乎在掌心掐出血来,却咬着牙,不知该说些什么。
飞廉抬头看她,眼神里都是无奈:“你梅姨一生都在拼命爱别人,偏是她最爱的人,从不把她放在眼里,需知,想要得到爱,首先应该学会爱自己。”
第19章
吃完饭,桑诺回屋里洗漱,躺上床,回想起梅姨平日待自己的好,不觉愈发心酸难受。
第二日,骑术初试结束后,桑诺立即下山,去客栈找梅姨。
“你铭叔昨晚在哪儿将就了一顿”梅姨一见她,头一件事就是打听丈夫,显然,她昨晚所受的煎熬,也并不比铭叔少。
“梅姨!”桑诺皱眉嘟嘴:“咱说好不管他的呢?”
梅姨小声嘟囔:“我这不都一晚上没管了吗?”
“想都不能想!”桑诺蛮横地说:“你就完全撂开去,只当自己没丈夫没娃娃,一个人过得舒舒服服的,不行吗?”
梅姨噗哧一笑:“我又不是你,还在家做闺女呢?”
桑诺急道:“嫁了人又怎样呢?难道你就成了丈夫孩子的附属品?一点自我都没了吗?”
梅姨一愣,随即苦笑道:“这话又是飞廉教你的?”
桑诺急道:“飞廉怎么了?他难道不是为你好吗?为什么他劝你都不听?”
梅姨摇摇头:“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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