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外征形制要求全部遵照联邦制定的规矩,没有一分越矩或怠慢,唯一例外的是,赫伯特所乘坐的那艘飞船并非旗舰,而是排在第二顺位的飞船。
这次整个舰队的旗舰形状略显古怪,不同于后边五艘是外壳尤为坚硬的战斗用飞船,这艘旗舰光从外表就能看出其脆弱,此外体积也比后边五艘小了一半有余,并且前边指挥部和后边飞船舱明显是嵌合在一起,随时准备脱离。
这艘旗舰上只有五人,主要用于遮挡永昼星光照的全食实验。
全食实验从指挥舱引爆到脱逃到后舱只有五秒的间隔时间,这五人几乎是带着必死的念头登上了旗舰,而如果不是这次战争需要赫伯特的威信来镇压反叛,这艘旗舰上的人将会变成档案上早已打上死亡印章的赫伯特。
联邦行事向来如此,人情在这个圈子里就像个戳不到笑点的破烂笑话。
赫伯特弯着腰从飞船舱门钻进后边的休息舱,在靠近永昼星之前一段安全的距离不需要他浪费心神体力去指挥,刚直起身,赫伯特一转头便看到原本应该坐满舱内的联邦军全都退到了最后几排座位里,而在最前排坐了个气质优雅,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男人,一身气场压得整个舱内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对上视线,那男人颇为热情地朝赫伯特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椅,动作里自然带上了命令的意味。
表情古怪地对视几秒,赫伯特最终还是顺从地在男人身旁坐下。
赫伯特对男人热情的招呼没有一点回应,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坐下后便望向窗外,男人打量了赫伯特几眼,像是看到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无奈地笑了两下,左手按开座椅配置的投影屏幕,手指在半空滑动着选了本没看过的书点开。
男人是赫伯特的养父,联邦最高掌权人宁喻海,从赫伯特十岁起,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这种看不到一丝父子感情的畸形模样,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赫伯特没有像以前一样纯粹发呆,而是看着窗外的赵白。
视线落在赵白身上,赫伯特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了几分,站在地面上原本低着头的赵白也像是有所感知一样,抬头望了过来。
看着赵白不似往日含蓄冷静,朝这边挥了挥手,赫伯特心中一动,犹豫半响,回头表情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养父。
赫伯特道:“宁先生,这次战争我会平安凯旋。”说完,赫伯特下巴微向内缩,眼神尤其认真,话里明显意有所指。
宁喻海一目十行地看着投影屏上的文字,视线方向动也没动,只是意味深长答:“阿致,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本分...”
“我的职责是带领联邦军,守卫联邦对星际的统治。”宁喻海话还没说话,便被赫伯特直接打断。
悬在半空中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宁喻海左手用力按下了收起屏幕的按钮,侧过头睨着赫伯特,嘴角勾了勾却并非是在笑。
“是因为赵白那位继承人?”宁喻海问,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往往这种情况才最为危险。
赫伯特果然露出不虞的表情,眉心微蹙。宁喻海见他那样子,哼笑了声,接着解释说:“我没有监视你,这事是亚瑟跑来告诉我的,他以为你对那个赵白所谓的一见钟情是在掩饰某种图谋。”
比如...意图联合赵家背叛联邦。
后半句宁喻海没说出口,但他看向赫伯特的眼神使得这半句话昭然若揭。
赫伯特敛下眼睑,语气毫无波动道:“宁先生,三十年来您灌输的信念使我不会因为联邦可能对赵白出手,就做出背叛联邦的事,但...”赫伯特顿了顿,抬眼直视着宁喻海的目光中透着危险,“赵禹城如果知道了联邦对他唯一的儿子下手,以他的个性,哪怕和联邦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简单了事。”
赫伯特这话说完,宁喻海整个身体侧了过来,正对着转头看向他的赫伯特,两人目光毫不掩饰地直刺对方眼底,又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层厚厚的阴霾。
怒极反笑,宁喻海重新坐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却让人不自禁心生寒意。赫伯特既然搬出了赵禹城这条来威胁,就明显是在暗示,他虽然不会因为联邦对赵白下手而做出背叛的举动,但他和联邦从此再无瓜葛是不可避免的。
宁喻海的手紧紧抓在座椅的皮质外罩上,人皮与制造皮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同样也昭示着宁喻海将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若是寻常人,见到宁喻海这副样子就该闭嘴或是改换话题,但身为被宁喻海带大的养子,赫伯特,或者说真名是宁致才对,十分清楚这是宁喻海退让的迹象,那些愤怒的表现只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不能容忍自己表现出的向他人服软的迹象。
宁致趁机打出感情牌:“父亲...”宁致喊出这个自五年前就被封存称呼,宁喻海耳尖一颤,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弱了下来。
“我依然是联邦的忠仆,是能保证您地位的儿子,我只是...想生活在阳光之下。”宁致说着,原本是演戏的一句话,他的眼神里却真带上了几分忧伤,语气里也有了难得的祈求意味,或许在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情况下,他早已被那段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的黑暗生活折磨得身心俱疲。
深重的感情具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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