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仪临走前忽的想起甚么似的笑道:“我之前去了二少爷那里,瞧见了他绣的帕子,听闻桃源村家家男儿都精通绣工,”邹仪顿了顿,缓了缓自己的鸡皮疙瘩,“不知道大少爷的能否让我看上一看?”
玉郎对自己的绣工是极有信心的,听罢也不扭捏,径直走去梳妆盒。
邹仪在他身后一面喝茶,一面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他之前在墨郎那里看见的帕子是被绣花针定在枕头上的。太奇怪了,谁会把帕子钉在枕边?难道就不怕被扎到?还是这里的男儿都有这样的风俗?邹仪不确定,他要看看玉郎是从哪里取出来的。
毕竟玉郎这个人,人如其名,确实是块安静的美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知书达理的好媳妇模样,堪称桃源村全体男同胞的典范,他做的必定是最通俗,最合乎情理的事。
玉郎在梳妆盒旁的篓里捡了捡,捡过一方新绣完的帕子给他瞧,除了景,还有诗,字体也是端正娟秀,一瞧就是大家风范。
玉郎给他看,看他仔细端详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有甚么好看的要看这么仔细,不过是些粗浅功夫。”
邹仪忙道:“哪里哪里,大公子的绣法真正是出神入化,倒叫邹某佩服不已,你瞧这儿的花,层层叠叠,想必是很费功夫,可有扎到过手?”
玉郎道:“扎手是不曾的,只是看久了眼睛疼,需要歇歇。”
邹仪又劝他好好歇息,还临时泼墨写了个食疗的方子,专针对眼睛,两人你来我往了一会儿,邹仪便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针?谁跟你说针会乱插的,这一不小心忘了就会扎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呢。”
邹仪点头称是,又说了几句见天色不早不便蹉跎,离开去了其他人那儿。
宝璐和若华自守岁散后便回了房,若华歇下,宝璐似是睡不着,点着灯在看书。
最后去老夫人那儿,老夫人也没甚么问题,屋内有老妪,屋外有两个黑脸汉子守着,邹仪见没甚么可问的便行礼离开,半路却被老夫人喊住。
他回头,见她的眉间有两道极深极深,仿佛斧凿般的皱痕,他听见她极轻极轻地说:“你真的能安吾儿……在天之灵?”
邹仪顿了顿,只一拱手。
他现在只抓住了些七零八落的线索,仿佛线头一样,并不能捋出一道清晰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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