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毓道:“甚么以后,你要看现在就表演给你看,碎个枕头也行。”
说着真把邹仪的枕头一扯塞到胸口,邹仪一愣,乐不可支地去抢:“别动我枕头,我要睡觉呢。”
两个人在被子里打闹了一阵,邹仪喘着粗气,受不了地说:“不跟你闹了,把枕头还我,累死了。”
青毓坐了起来,屈起双腿放着枕头,笑嘻嘻地道:“那你自己来拿。”
邹仪见他眼神直觉就没好事,但咬了咬牙还是伸手去拿,结果不出所料的青毓飞快的把枕头丢到角落里,他咬牙切齿地给了青毓一掌。
这一掌大概有八成力,反正青毓皮糙肉厚被他揍了也没事,邹仪这么想着,手碰到他胸口的时候却愣了一愣。
他心跳快得要命。
虽然这么闹了一通自己也心跳得快,但碰到别人的胸腔总觉得不一样,那么鲜活,好像他的命就躺在自己手下任人鱼肉似的。
邹仪的发愣时间极短,但青毓捕捉到了,把枕头给捡回来塞到他怀里,拍了拍他肩膀道:“不同你闹了,睡觉。”
邹仪自然不能再闹下去,自己也累得很,躺下去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相比他们的悠闲,方旌可要焦头烂额得多。
他按照邹仪青毓提供的线索吩咐下去,自己理了理衣冠去找城主汇报工作。
城主是个英俊的中年男子,正在油灯下看奏折,虽面容英俊,但眉间有道刀刻般的褶皱,掩不住疲惫的用手揉眉心。
除了城主,还有户部尚书王淼,户部左侍郎顾秋坐在下首。
城主生在商贾之家,其父乃有名的善商,曾捐钱修了许多桥路,在民众中威望极高,城主此次当选便有其父的功劳。
他因出身缘故,同户部本就极为熟稔,当选后更是将户部上下打成铁桶,俱为心腹。
方旌行了礼,见他的模样不由得道:“殿下还是应当保重身体,日后需您操劳的地方还多着呢。”
城主笑了笑,让他坐了,方旌小心翼翼的坐了一半,就见城主挪揄地瞧着他:“事情办得如何了?”
方旌道:“有线索,是咱们兵系出来的人,还养狗,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
城主道:“那就好,这监斩的案子一日不破,百姓一日不安,安乃百物之本,无安则不兴,这案子破得越快越好。”
户部侍郎顾秋目光灼灼,城主见状不由得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甚么会答应他们的条件?”
顾秋道:“属下斗胆。”
城主毫不介意的摆摆手:“甚么斗胆不斗胆的,都民主多少年了,你还拘些陈腐旧礼做甚么。我父亲是名商人,我也是个商人,再荒唐的事情,只要有利可图不触法律为甚么不能做?被那些劳什子的条条框框束着,譬如甚么禁沐浴,再这样下去谁还来我们谷城做生意?不做生意如何发展?棋城卡在关门虎视眈眈,真叫我……寝食难安。”
谷城胜在天然港口,往来贸易,繁硕异常,然而人口不足,兵力偏少,而棋城地大,更有一个易守难攻的高危之地直直对着谷城,好比黄口垂髫抱着一盒金灿灿的金子,怎不叫人心战?
户部侍郎顾秋垂下眼睛道:“倘若严大人尚在,他的提盐价充军资的案子纳了,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
话音刚落都是一阵沉默,方旌抬眼瞄了眼他。
在户部这商贾之子互通关系的地方,他却是少数凭科举考硬生生考上来的。
这考中的试子需要再选考六部,因大家都明白户部是个富家子抱团的地方,大多都去礼部、工部、兵部,顾秋是当年那一届惟一一个来考户部的。犹记得当年城主还是户部尚书的时候,曾问他为甚么来户部,他只道是:要叫天下生者食肉,死者衣帛,无饥无苦,无寒无楚。
这段话作为赫赫有名的痴心妄想,曾被户部的公子哥儿编排嘲笑了好几年,然而自顾秋入部以来,真如他所说的,一贫如洗,一心为民。从方旌的角度看,能看到他里衣的袖子磨破了不修边幅的卷着,很是寒酸。
方旌看着这磨损衣衫的主人,他是个中年人,面容英俊,然而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沉甸甸的愁苦,将同他一样位高权重中年人该有的志得意满磨了个干干净净,好像左脸写着“生年不满百”,右脸写着“常怀千岁忧”。
他不但寒酸,还有些愣头愣脑,见大家都沉默下来了才反应过来似的道:“臣失言……”
严大人是前户部左侍郎,是城主的一条臂膀,也是个一心为民的主,却被敌系派别煽动言论所害。
户部尚书王淼比城主大人的父亲年纪小上些许,是个讨人喜欢的吉祥物,最擅长和稀泥和调节气氛,一见尴尬便道:“严大人在天有灵见着几位如此惦念他,想必也是极欣慰的。方大人,这人大约还要几时才能抓到?可有甚么大概方向?”
方旌忙道:“快了,队里出来的都有编制,尸体也交由仵作检验,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通报声,说是验尸完毕,将证物也一并带过来了。
说是证物,这人身上也就件衣服,哪有甚么随身的小玩意儿。
城主大人最先看了,然后一个个传下来,方旌细细看完,抬头见三人都盯着他,他低声道:“在他袖中查到的棕色狗毛,同兵部的军犬极像。”
几人神色都是一凛。
城主道:“此话当真?”
方旌忙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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