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该有的准备,可承担的,以及无法承担的,统统都得承担。“师父,此事还望师父替徒儿保密。”
“景姝……”张易嚅动嘴唇,嘴唇发白,他当初知道这个女孩先天不足,也知道她不是长寿的命,本来是要拒绝收她为徒的,但因为和她同来的那孩子根骨极佳,是个学武的好材料,两人一起,他也就看在那孩子的面上勉为其难地收了这病弱的孩子。
后来她勤学苦练,加之直到她的身世状况和身子情况,张易对她也就上心了,能照拂的就照拂着。
却没想到,她的身子衰败得如此快。
白景姝坐了一会儿,张易给她开了几幅药,准备告辞时就见到师父靠在藤椅上,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岁,面无表情,但是白景姝就是感觉到了他的颓废和伤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令人难过。
“师父,生死有命。”她安慰道。
张易定定地瞧着对面面色苍白如纸的孩子,在刚得知自己不寿,除了开始的沉默,就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平静得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她的生命还未来得及真正开始,转眼就要结束……现在还转过头来安慰自己?
张易心酸得更加厉害,究竟是要怎样苍老的心境,才会有如此的表现?他自问,当初在同样的年纪,听到祖母去世的消息便惊恐不已,绝对不会有这份气度,遑论自己?
“那徒儿告辞了。”
白景姝一步一步地转身离开,大门就在不远处,只要推开门,就可以看见青松遒劲,银装素裹,美不胜收。突然,她回过头缓声问:“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稍稍的延长寿命?”
她还不想死!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怎么能就此无声无息离开?
倘若得不到那个人,也至少要看她幸福吧?
重活一世,不过就是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飞入别人的怀抱?不甘心?又如何?还能如何?
话音刚落,张易放在桌上的拳头一下子蜷缩在一起,眼角的青筋不断抖动战栗。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这样问自己,还有没有救?
就在白景姝心底的唯一希望泯灭时,张易突然出声。
“等一等。”
……
京都,楼府。
送走了前来传圣旨的公公,楼铭一手虚扶着自己的夫人,对跪着的人朗声道:“全部都下去领赏吧。”
众人皆是喜气洋洋,飞快地跑了下去。
楼凰誉也站起来,看了眼自己的哥哥,“恭喜大哥升迁。”
楼陵白了她一眼,“爹不也升了,你怎么不去给爹庆贺啊。”
楼凰誉丝毫不在意自家哥哥的嘲讽,拍了拍衣袖,轻声道:“想必爹爹更愿意和娘说说体己的话。”说完扬了扬下巴,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楼铭已经揽着楼夫人往自己院子走了,留下自己的几个子女干瞪眼。
楼陵嘴角抽了抽,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圣旨,不确定地问:“我这升官了,爹爹怎么一句话也没有?”
楼忻终于慢吞吞地来了一句:“再升,还是没有爹爹的官职大,有什么好说的?”
楼陵:“……”
凰誉:“正是,你一个御史大夫不过是正三品而已。”
而已?
楼陵手抖了抖,“我们好好谈一谈。”
兄妹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嘻嘻闹闹也就过去了。可是楼凰誉并不笨,她大致猜到了此次楼陵楼铭晋升的原因,是和那一次楚然受人埋伏有关。
不过朝堂中的事情,她一个闺阁的女子向来不是特别有兴致,虽然喜欢史书,并不代表她喜欢探听在现实中发生的事。
正好冬梅回来,很自觉地像凰誉禀报所有的大小事务,结束后还意犹未尽,对桐城的风景赞不绝口,奈何她读的书少,只能不停地说“真好看!”“她们人真好!”
凰誉知道他们平安到达后也就放心了许多,遂坐在书桌前,顺手拿过一边的书问:“那你们路上可有什么状况?”
冬梅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不过……”她脑海中突然划过那个嚣张的女子的脸,“在客栈倒是遇到了一个很凶的姑娘,应该是景姝小姐认识的人,那姑娘似乎有些害怕景姝小姐,让她进屋喝茶,结果那人主动地将钱包递上来,怪异得很。”
凰誉没多想,“也许是景姝的朋友,她可有按时喝药?”
“有的有的,奴婢记着呢。”
楼凰誉又问了其它的,确定没问题才放下心来。
冬梅走的时候想起景姝小姐失神的眼,主动开口说:“不过景姝小姐应该是想小姐您了,我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她还对着我的喊您的名字呢。”
呼吸陡然一滞。
“小姐应该也想景姝小姐了吧。突然分开肯定会很不习惯。”冬梅自以为分析得很有道理,没注意到一边主子已经冷下来的神色。
“行了,下去吧。”
本来平静的心,一下子被搅动。她略微烦躁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失神地瞧着窗外。想她了吗?
确实想了!做什么仿佛都不习惯。
晚膳的时候,小荷端来饭菜,楼凰誉坐在一边坐了很久。
小荷不大能理解为什么自家小姐一直看,却没动筷,不由心惊胆战地问:“小姐,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楼凰誉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差点脱口而出“景姝还没回来”,但很快她回过神来,心头一惊,微微不自然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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