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楚茗面上的笑意未曾褪去半分。
燕承启也忍不住笑开,俯身在楚茗侧脸上轻轻偷了个香。
“予玥果然冰雪聪明。”
楚茗看着燕承启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终于分崩离析,唇角一点也抬不起来。
楚茗抬起手摸摸被亲吻的右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燕承启,你既然喜欢演,那我只好全力奉陪。
陪你继续这场欺骗。
直到……这个孩子出生。
好么?
楚茗眼中的落寞,像是冬夜里无声飘落的雪。
静静地,静静地,翻飞在天地之间。
楚茗心里某个地方,偷偷地,暗暗地抱着一丝不能见光的期望。
这期望并不似他平日里几分自矜。
他期望,那个人可以有一天,眼里心里都只是他一个人。
这期望被他埋得极深——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
燕承启拿起勺子喂楚茗喝汤药,楚茗这次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地张口喝完了所有递来的药汁。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那天,楚茗想了很久。
如果他当初没有走那一遭,没有进那个屋子,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也许,也许会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吧。
=tbc=
最后一句出自胡兰成对张爱玲的承诺金句,不要说我俗套……我真的蛮喜欢这句话的,觉得这是我想象中的最理想的爱情状态——大概就是两个人携手宁静而平淡地走过一生。
第十七章
燕承启坐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些摊在帕子上的碎玉,思绪慢慢地穿梭了时光的长河,记忆中的人,依旧笑容清浅,眉眼温润。
那日他受邀到淑妃宫里用膳, 淑妃是前两年刚入宫的妃子,生的是千娇百媚,端是尽态极妍,深受皇帝宠爱。刚入宫两年就生了个七皇子,步步高升,如今已经荣升妃位,在这后宫俨然已经有了一番权势地位。
燕承启那年十四岁,已是翩翩少年,自然也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与淑妃等人共同用了午膳,淑妃却不肯让他走,只是拉他坐下聊聊,燕承启也没多想,只是在冷冷看着淑妃笑得过分灿烂过分虚假的面庞。
七皇子那年还是个三岁半的孩子,尚且牙牙学语,懵懂天真,一双鹿眼生得灵巧有神,在一旁拽着他太子服的袍角傻傻地笑。
燕承启见了燕腾青天真烂漫的模样,一直紧绷的面容也忍不住裂开缝隙,一直防备的心思也忍不住放下几分,伸手就从袖子里随身带着的小食蜜饯仙桃抓出一把,递给他。燕腾青笑嘻嘻地接过去一股脑吃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边喊着还要,还要。
燕承启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然而还等他感慨小孩子的脸就是软滑,燕腾青却突然面色青白,目光发直,一口血喷在燕承启手上、襟上,然后咚地一声狠狠砸在地上,双眼禁闭,失去意识。
他这一口血,喷的在场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淑妃坐在主坐上,看到儿子这口血更是吓得面如金纸,肝胆欲碎,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身份,尖利地喊道:“青儿!!”
燕承启下意识地放开手,盯着手上仍旧温热的血还有些怔愣,这边淑妃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着瘫在地上的孩子,眼中含恨,咬牙切齿地问燕承启,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平日里雍容华贵的淑妃,而是像极了一头红了眼起了杀心的母狼。
“你为什么要害你的弟弟!”
燕承启心知自己这是被陷害了,他皱皱眉,却并未理会地上浑身颤抖的淑妃,反而是站起身向奴才们喊道:“都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燕承启捏着那包蜜饯鲜桃,捏得手心里冷汗涔涔。
他该如何向淑妃,向父皇解释这一包蜜饯鲜桃,是方才在路上“偶遇”的李美人送给他的?
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他现在可是最居心叵测的人。
燕承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七皇子被御医团团围住,他眼睛里没有焦距,站在一团满头大汗的御医外,像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他不知道七弟是怎么被救了回来,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冲进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孽子!给朕跪下!”
燕承启扯了扯麻木的嘴角,发现被打麻的脸连勾起一个笑容都如此难,不禁暗叹一声父皇这力气用的大了些。
他一掀下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忘了父皇呵斥了他什么……那些伤人的字眼被时光冲刷的已经一干二净,他只记得那日挨了整整三十个板子,被抬了回去。
那个夜晚,太傅披着满肩月光来了他的房内。
太傅说:“臣什么都听说了。”
燕承启的心倏忽被吊得很高,难受的紧。
太傅又道:“殿下天性良善,臣不信殿下会做这样龌龊狠毒之事。”
他秀气的眉轻轻皱了起来,看着已经被宫人敷上伤药趴在床上的少年,声音温柔地让人无端端就掉了眼泪:“殿下受委屈了。”
燕承启把头埋在枕头里,感受着脊背上温暖的手的安抚,热泪一股股全都流进了枕头里,却一声不发,只是肩膀忍不住颤抖。
白琏并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他的背,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许久许久,燕承启抬着一双通红含泪的桃花眼,泪眼婆娑地看向白琏,示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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