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公子离是个好脾气的人,和下人不怎么摆架子。虽然只是个质子,但府上几十人也对其忠心耿耿。
宇文离摇头,说道:“没什么,早起的虫子被鸟吃而已。”
两侍婢皆是一愣,疑惑地互相看看。
宇文离现位于中原一小国内,身边仅十个仆从,二十个食客。剑客寥寥,并无多少贤士。城邦中几位贵族对于宇文离的态度很是微妙,偶尔宴请于他,却是常常搞些汉人的文艺节目,想让宇文离出一出丑,却总是被他巧妙化解,久而久之也无多权贵愿意请他了。
公子离倒是不在意,每日遣仆从上街,租几间铺子做些胡食叫卖。近百年南北融合,胡人到中原来已不罕见,也还算差强人意,再有一位两位得力的管事,经营生意,宇文离也过得还不错。
倒是年过弱冠,他得了诗词的趣味,每日摆弄《诗》,自以麻醉。
只是,这几年他偶尔蹦出些奇怪的词汇语句。夜间发梦,还老是梦到奇怪景象。
仆从问起来,他也只说是蛇虫走兽,高楼广宇的幻境,并不是现实。只是最近几年,他日日梦见,实在是不太平常了。
宇文离用过早餐,问管事拿了库房钥匙,带俩小仆。他虽为质子,却还是未放弃归族之心。只是自己那些兄长估计早就忘记了自己这个幺儿了,他们在各地纷纷称王还来不及呢。
他决定看一看自己带来的布帛,当时特意请人用竹简和锦帛编纂了几册,方便他回忆。还有梦境,他也要寻些巫卜之术求解。
宇文离踏入满是浮尘的仓库,按架找了起来。两仆从站在一边耐心等待。
找了好久,总算是在架子顶端发现了竹简。
竹简颇厚颇重,宇文离命两仆帮忙才将书简都拿下了架子。他就着顶上小格的光,认真翻看。
翻了几册,书简上都只记载了一些寻常事迹,并无他想要寻找东西。他思忖了一会儿,心想可能帛书上有,于是往另一架子上寻去。
帛书都是放在防虫的盒中的,宇文离开了盒子,揭开顶上几片帛书,看了一会儿。帛书上有一些寻常兵法,还有家族诸事,宇文离不满意,继续往下看。
翻了一个时辰,又是一个时辰。
这个盒子翻完了,再开一个。
到第四个的时候,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了:“找够了没有?”
宇文离头也不抬:“还未。”
等他回答完了,才意识到声音主人的武力,转过去问:“谁人如此大胆?”
身后却是没人。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声音在暗处打了个呵欠:“你还要找吗?我好困。”
宇文离惊慌地掉下了手中帛书:“谁?谁?给我滚出来!”
声音说道:“你现在还是看不到我的,还得过点时间。对了,我建议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出声,我听得见。”
宇文离吓得不行,哆哆嗦嗦地将掉在地上的帛书拿起,却发现上面一行字都没有。
奇了怪了,刚刚上面还都是字迹的?宇文离只觉得太离奇,简直要拔腿就跑,却听到那声音说:“没字哦,看来又是罢个了。”
宇文离听不懂,问他:“什么是罢个?”
那少年回答他:“就是系统错误。”
宇文离再问:“系统又是什么?”
少年叹了一口气:“都忘了你已经轮回千百回了。后面详细和你说。我困了,休息一会儿。”
宇文离耳中词汇皆是新奇,却是由寻常字眼组成,心里甚异之。听那少年口吻,不像是要害他的样子,但也不像是要认真与他谋辩,他只好把帛书放回盒内,慢慢走出房内。
宇文离找来府上年纪最大的贤士,讲了讲自己之前的梦境,想求年迈识广的老者为自己解解梦。
老者名曾,听了宇文离一番描述之后,思索了一会儿,对他说道:“公子梦中所见,是他人见还是自己见?”
宇文离思考了一会儿,回答他:“是自己所见。”
“可都是被吞食入腹的结局?”曾又问他。
“十之八九。有些不是被吞食,就是被祸及,总不得善终。”宇文离说道。
曾缓缓叹了一口气:“公子,这是有物要克你啊。”
宇文离心说我一个人在这荔城里好好的当只缩头乌龟,咋还有人要我的命啊?我这老命不值钱啊?
曾又思索了一会儿:“公子可回忆那妖物的特征,以便未来避开。我等再去为公子行占卜之事,三日后呈上龟甲。”
宇文离点点头,挥退了曾。他在殿上坐了一会儿,拾起放在一旁的一张破纸,念了念上头的诗句,又喃喃叹了一句。
“胡汉若能相亲,该有多好。”
这是万不可能的。
当时中原气候宜人,五胡已有抬头之势,明枪暗箭四处飞动,各国各城与五族态度不一,许多氏族早有了逃离之心。
宇文离作为一个小小的族内公子,被送到一个六成胡人的城市内,其实是爱护他了。
只是他那远在国都内,高堂上的父君,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会遇到一个游山玩水的闲人野客。
※※※
“公子,有位灰色衣衫的闲人求见,自称是建康诗人,想以歌易食。”一剑客突然走至门边禀报,惊起了正思索的宇文离。
“建康诗人?能歌否?可以,那就让他击筑为歌,若是唱得好了,再进来罢。”
宇文离门上有些能歌善舞的食客了,不缺这一个。他也懒得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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