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了。
前面的高茹还在催促陈复,陈复答应一声,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人员陆陆续续到齐,飞机起飞了。
因为陈复从来没坐过飞机,前半个小时高茹像个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和陈复介绍,还拉着陈复看飞机外的风景,陈复偶尔配合一下她她就更高兴了,说的更欢快。
陈复无奈,让她注意不要吵到别人。
于是高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她说话的时候,陈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还是高茹叫的他。
原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那么长的时间过去,外面天还是亮的。
管家和保姆去帮他们拿行李了,陈复带着小孩一样的高茹想去招出租,结果已经有人来接他们了。
高茹丝毫不掩饰她的高兴,一路上都在给陈复介绍景物,惊得来接他们的司机下巴都掉了。
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里。
那个小区里全是别墅,一栋一栋的立在那里,每一栋都不一样却也不影响美观,车子一直开一直开,直到一栋很精致的别墅面前。
那个别墅并不是这里最大的一栋,却是最精致的,高茹和陈复解释说,因为她都是一个人住,平时伺候她的人也不多,于是就选了这里的房子,也不至于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又很冷清。
陈复欣然住下了。
歇了几天,高茹果然给他找了一个家教来教他学习英语,陈复拒接了,说他状态还没调整好,而且他不需要家教,他可以自学。
高茹无奈赔偿了那个家教一些费用,让陈复自学去了。
陈复学东西其实是很快的,他倒完时差后就买了些英语书,天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背,两个月过去虽然说话还是不标准,不过日常对话什么的基本不成问题了。
接下来就是公司管理,高茹手把手的教他。
对于这个,陈复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
高茹有些着急,不过也没有怎么逼他。
从一开始陈复就说过不想继承公司,高茹知道逼他也没有用,这个还是得他自己想通。
陈复想通,还是在几个星期后高茹的一次病发吓到了他。
其实胃癌病人随时都在病发的状态,高茹的病发,是她突然在陈复面前呕了血。
那天高茹还是抱着一堆文件和陈复讲解,说着说着,突然胃里一阵刺痛,一阵一阵的翻腾,她当时就扔下了文件,跑到卫生间里吐了起来。
吐出来的不是食物,而是血。
担心她情况的陈复跟了进来,看见血,当时就懵在了原地。
可能那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高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管家带着高茹去了医院,别墅里的仆人们忙活了一夜,灯火通明的晚上,陈复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慌张的手都在抖。
保姆阿姨的脸上涕泪纵横,实在是心疼这个她照顾了十几年的主人。
陈复问他:“您照顾我……妈妈,多长时间了?”
那是陈复第一次承认高茹是他的妈妈。
他住在美国的这几个月里说的话实在是不多,就算开口也不会喊高茹妈妈,这可能是潜意识里的回避,可高茹总是免不了的灰心。
这对于常人来说最熟悉的两个字,却是陈复人生中最生涩最陌生最难以念出口的字眼。
保姆阿姨听到了,都有些替高茹激动。
“我照顾你妈妈十几年了啊,”她回答,“自从你妈妈公司发展起来忙到不能自己做饭的时候,她就去雇了我。”
陈复脑子里不禁想象一下高茹当初自己一个人在外创业的情景。
好在高茹这一次的病发有惊无险。
不,其实是有险的。
陈复知道,她每病发一次,活着的时间就会缩短一点,每缩短一点,高茹就会越憔悴一点。
她比之前更加痛苦了。
于是在高茹再一次能够教导他的时候,陈复前所未有的刻苦。
他晚上会通宵看文件,当天学得东西他当天一定要研究透彻,第二天绝对不会让高茹失望,看着高茹眼中欣喜的光芒,他眼神也柔和了很多。
高茹不久就住院了,虽然她并不想去医院里,可是管家保姆包括陈复所有人都强烈要求她去医院里接受治疗,于是她就被医生带走了。
有时候她来了精神还会带着陈复去公司里转转,宣告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介绍给了公司高层的元老们,让他们代她教陈复学习。
有了那么多的助力,陈复学起来也事半功倍。
他明白,高茹一去世,公司必将被群狼吞噬分食,他必须要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震住那些妖鬼蛇神。
这公司,是高茹的心血,而他,是高茹的儿子。
他发现那声妈妈,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叫出口。
高茹为此高兴了很久,眼眶都湿润了,那激动的样子让陈复心里发酸。
不过别墅里没有了高茹,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家里的仆人和陈复并不熟悉,陈复也不爱说话,于是造成了每天别墅里除了几个仆人聊天以外,剩下的静悄悄的。
保姆阿姨来看高茹的时候还给她抱怨了几次,可是没想到高茹却上了心。
那天阳光很好,陈复推高茹出去散步。
公园里的露水还没蒸发干净,外边有些潮湿,高茹突然和陈复说:“小复,我去了以后,你就自己一个人了啊。”
陈复并不搭话。
风徐徐吹过,带起了陈复的头发,他眼神一阵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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