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清楚的思绪,也越来越让他不知所措。
对于感情这种东西,他从来都很笨拙。
很多家庭里的父母给予孩子无私的爱,教会他们怎么对待家人,可是陈复小时候他父亲教会他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背叛”,他的母亲教会他“悲伤”这种情绪,他从来没有在一个温情和谐的家庭里待过,连周正信的父母都是貌合神离的那种夫妻。
头一次拥有这种浓烈的感情,头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个这么美好的人,让他舍不得伤害,舍不得离开,舍不得不喜欢。
他表达不出来这种感情,付良京的滥情让他心痛,付良京的仗义让他坐立难安,他们的关系让他焦急,他想像一个战士一样无所畏惧,敢爱敢恨,可是对于这世界的戒备让他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回了脑袋,逃避了一切。
付良京又打来电话,还是不说话。
沉默了大概两分钟,还是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陈复只能先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付良京嘶哑着声音说:“我怕吓着你。”
陈复问:“你嗓子怎么了?”
付良京笑笑说:“没怎么,喝酒喝的。”
陈复又问:“你为什么要喝酒?”
付良京又不吭声了。
陈复也不想说话了,陪着他沉默。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它长到可以彻底改变一些事情一些人,短到不足以抹平一些事情一些感情,两个人就这么吊着,陈复觉得今天付良京不可能说话了。
这次的通话前所未有的久,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的话费都很充足,在陈复想要挂电话的时候,付良京意外的开口。
“陈复,你想我吗?”
他声音嘶哑难听,丝毫没有了当初的清爽磁性,陈复红了眼眶,还是挂掉了电话。
自那之后付良京再没有打过电话。
陈复也调整好状态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工作又专心起来,没有砸坏过盘子,上课准备充足,被教授提问的时候次次都能回答的上来,答案完美无缺,在寝室里也摆脱了半死不活的状态,让提心吊胆的向振理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轻松的日子还是没有维持多久。
付良京又在一个月后给陈复打了电话。
陈复接通了,以为付良京还是会沉默。
他这次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差,隔着电话陈复都能够想象到他的样子,大概很颓废。
他说:“陈复,我很想你。”
陈复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见陈复不说话,又重重的重复一遍:“陈复,我想你。”
“我很想你。”
陈复的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捂住脸哭泣起来。
付良京听他哽咽的声音,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静静地听着。
他总共见过他一次哭,就是高三那次泡温泉。
上一次看他哭,给他一杯水,安慰安慰甩屁股走人了。
这一次听他哭,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很心疼。
这次电话结束的时候,陈复问付良京现在在哪里。
陈复说:“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十万八千里,付良京知道他不可能过来。
可是付良京还是答应了一声。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陈复直奔辅导员办公室。
他和辅导员说:“我父亲出车祸了,虽然他从来没有管过我,我还是想请个假去看看他。”
他把车祸描述的非常严重。
因为学校距离家远,辅导员给了他十天的假。
辅导员安慰陈复道:“我也了解过一下你们家的情况,虽然你爸爸对你并不好,不过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你好好看看他。”
陈复想笑,很讽刺的笑。
他回寝室收拾了两件衣服,和没上课的马遥说了一声就走了。
火车坐了两天两夜,中间倒了两次车,他才来到付良京上学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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