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他被吸入黑洞后的感悟。被吸入黑洞后消逝的船舰与灵魂将会去往何方,宇宙中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能够知道答案。
在这样危险又刺激的比赛环境之下,整个银河联邦几乎都疯狂了。越来越多的飞船在各种各样的原因之下退出了比赛,但是前十名的争夺却更加的激烈了。不止一艘飞船的赛手,团队领队在赛前转播中豪气勃发,大肆演讲,从心理上,气势上都力争先声夺人。而那位号称“象魔鬼一样”的彻青霄号首席赛手自然也遭到了不少冷嘲热讽,某些宇航心理学的专家甚至在全息节目中长篇大论地论证:敢于在残酷的比赛中玩弄心理战术以击溃对手的飞船赛手,他的心理素质要么强大的没必要研究,要么就脆弱的正在等待最后的同归于尽。
彻青霄号团队对自己的首席赛手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则有着充分的自信,领队金曜在电视采访中,对所有的嘲笑与挑战,哼着他的大鼻孔,无所畏惧地说道:“如果在黑洞和嘲讽面前就会退缩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太阳系来的魔鬼林?”
林椎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的豪言壮语,毫不在意地向整个银河系露出一个他标志性的,散漫不羁的微笑。
整个银河系都在这骄横的微笑中惊叹,只有一个人,苍绿色的眼眸纯净而忧伤,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队长。
翎毛。
翎毛是惟一一个觉察出林椎不对劲儿的人。他们从海洋星球归来之后,林椎一如既往地跟每一个人胡说八道,喝酒,讲下流笑话,把他们在海中遇上棘口鲨的危险遭遇当作惊天牛皮来吹,蛊惑得好些团队中的小年轻心痒痒的,巴不得赛程赶快结束,让自己也来一场这么刺激又惊险的旅行。恨得金曜问林椎是不是打算改行当旅行推销员,才这样在队里扰乱军心,把彻青霄号团队弄成个报名坐飞船的旅游团。
林椎坏笑,用翎毛做的辣烤章鱼一下就堵住了他的嘴。
他也依旧按照老习惯,在登船之后,对小斯特朗的智囊团送来的新一批的政治情报作出了个人分析,跟他私人的情报源相配合,向小斯特朗传送去了影象化的私人意见。翎毛为他调好睡前酒,端进驾驶舱时,正听见他非常平静地在说:“自由联盟内部的鸽派正在考虑加强在各基地下属自由邦内的势力影响,这一点你需要注意,完毕。”
他关掉全息摄像,将视像资料输入进了加密波段,仰头靠在座椅上,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睛。
翎毛看着他英挺眉宇间皱出的细密暗纹,默默地将热腾腾的薄菏可可酒放在了他的手边。林椎没有睁眼,伸手就摸到了暖呼呼的杯子,嘴角轻轻扯了扯,象是要对翎毛露出一个微笑一样,说:“噢,好香啊。”
他的语气轻快自然,温柔的让翎毛心痛如绞。他抬起眼睛,痛苦地望着他象是罩上了一重微笑面具一般,心事重重的队长。
从有记忆的时候起,翎毛就懂得斯特朗家族的意志是不可违背的。他曾经因为不懂事和倔强,挨过不计其数的打骂和惩罚;也曾经因为畸形和特别,受过无数的戏弄和侮辱。小斯特朗虽然不是一个坏主人,但是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命令,都让翎毛本能的,一遍又一遍地铭记在心:宠物就是宠物,天生就低微而卑劣。
而斯特朗家的主人们,是站在云端之上的。
但是翎毛无法想象那样的屈辱会加诸于强大骄傲的队长身上。林椎应该永远吊儿郎当,永远胡作非为,喝酒,骂脏话,毫无节操地调戏女孩子,自由自在地驾驶他心爱的飞船……没有人能让他烦恼痛苦,更没有人能让他恐惧屈服。阿奇少爷不能,二哥不能,克林,长蚑……所有的人都不能。
但是斯特朗老夫人只用一个高傲的眼神,一个目空一切的微笑,就将队长的一切都改变了。
翎毛看着林椎闭目养神时,不由自主地露出的一丝疲倦与茫然,没有办法地咬住了嘴唇,悄无声息地张了下自己的翅膀,却立刻无力地垂落下来。当年阿椎保护过他,现在队长宠爱着他。而他空有一对翱翔天宇的翅膀,却连张开来守护自己心爱的人们,也做不到。
他呆呆地凝望着他的队长,想起了不久之前,他曾经在彻青霄号的电脑藏书阅读过的一本冒险,里面的一位睿智的老人曾经引用过一个寓言:一个富人拥有大批的羊群,但是却抢走了一个穷人惟一的一头羔羊。
翎毛琢磨了好几遍这个寓言之后,不解地问身边的林椎:“富人有那么多的羊,为什么还要抢穷人的?”
林椎以他一贯的不正经口吻回答说:“大概因为他觉得qún_jiāo比较好玩吧。反正现在有了机械子宫和基因技术,也就不用在乎什么生殖隔离了。一大堆毛茸茸的玩意儿操起来,挺有意思的——”
翎毛听得面红耳赤,可是还是抓住了重点:“……可是,就算他不抢穷人的那一头羊……也可以qún_jiāo啊。”
林椎哈哈大笑,对于翎毛并没有被自己带歪感到很满意,解释说:“人类的天性如此,欲壑难填啊。”他附过来舔了舔翎毛的耳垂,暧昧又深切地说,“如果没有了yù_wàng,大千世界上那来的爱恨情仇,恩怨纠缠呢?”
翎毛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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