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最后这个,可是比两个马拉松还远!就算会武功,身体素质好,也不代表不会累,当下能撑过去,第二天肯定也有不对,可他完全没发现杨暄有过半点失态!
杨暄淡定啜了口茶,如墨染就的眼线随着动作斜斜挑起:“想什么呢?我骑的马。”
崔俣:……好吧,是他蠢了。
不过这个办法的确很好,如无意外,定能揪出内鬼!崔俣敛眸思索片刻,很认可杨暄行为,时机,方法,细节,全部想到了,换了别人也不可能做的更好。
杨暄随意弹了弹袖角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前范围已缩小至三人,也许今夜,我就能知道他是谁。”神态言语,无不一骄傲。
崔俣忍不住一针见血的狠戳要害:“可你能成功揪出内鬼,却不一定能逮住他。”
既然做了内鬼,必然心机深沉,万事小心,哪怕与买了消息的敌方一起围杀,也必不会‘勇敢’的站在前头,肯定离的很远,有风吹草动就能跑开。
察觉到暴露,更是不可能再露头。
杨暄眯眼:“所以我会——”
“所以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把内鬼所处之地翻过来,也得抓住他,杀了他。”崔俣修眉微眼,黝黑眼眸横过来,“是也不是?”
杨暄嘴唇紧抿:“我之身侧,不容人背叛!”
“哪怕这个不惜一切代价,可能让你失去所有?”崔俣冷笑一声,声音凝肃,仿佛夹着冰碴,“动静太大,你会暴露,你的力量也藏不住。而且——你也说了,你一旦出现,就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一次,可不一定是背地里的了!”
以现在情况看,想弄死杨暄的人虽然不少,但当今龙椅上的圣上肯定不是。哪怕想换太子,皇上也得好好找个时机,想好由头,在此之前,杨暄必须得好好活着。皇上没想杀,那别人一切行动就都是在暗处。如果杨暄自己暴露,皇上惊怒于儿子力量,岂还能容?再加上各方行动,杨暄到时,才真是没了退路。
本来面前就险途遥遥,行走在刀尖,现下竟主动找死?
崔俣很想狠狠敲一顿杨暄的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杨暄手指捏紧茶盅,没有说话。
崔俣深深叹了口气。
之前观杨暄表情,他就有不好猜想,原来真是。杨暄虽然聪明,知道使计钓人,可想以武力,用自己所的力量,不计一切抓人,真的不合适。
到底还是年纪尚轻,意气正盛,不够成熟。
“未必如你所想那般严重,”杨暄仍然嘴硬,“我很强。”
崔俣这次真的手痒,没忍住敲了杨暄的头:“是,你很强,但这件事,并不需要冒这么大风险。”
本来就是因为担心,故意逼杨暄说话,现在当然要帮忙收拾后续残局,崔俣眸梢微垂,想了片刻,微笑:“此事你不必再挂心,听我的。寻到那内鬼是谁,暗里交手一局未能拿下,你就命所有手下回归,不得轻举妄动,后续之事,交给我。”
“交给……你?”
“当然,你不是信我了?”崔俣点点自己额头,眼角略略斜飞,眉心一点红痣更显幽深神秘,“少年,谋略啊。”
……
这边崔俣和杨暄交心密谈,前院谢闻收拾整理停当,出门瞎逛——作客去了。
昨夜看到崔俣纸条太晚,夜访相扰失礼,谢闻辗转反侧,一夜难眠。不管之前谈话,还是这夜纸条,他都感觉崔俣不一般,心底隐隐有些兴奋,催发出一种非常美好的预感,好像前途大亮,繁花似锦……
晨起一见,果然!寥寥数语,崔俣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提出了一个建议。很简单,细思却觉肯定有效,怎么他自己就想不到!
如果真能把祖父的墨玉棋盘要回来……
走到大街上,谢闻敛笑端颜,不再神思飘摇,集中精力,朝目的地走去。
李家今天有小宴。
长安槐树胡同的李家,不是那个有名的陇西李家,这个李家,小门小户,四代前还在耕地,之后养出个秀才,虽未再晋身,家境也是慢慢渐好。见识有了,眼光就有了,秀才爹就倾其所有,培养儿子,营拢贵人,这一代的家长,终于能混个小官当当了。
李家擅钻营,和商者钻营不一样,他们很懂分寸,打出耕读传家的牌子,扩大交际网,联姻亲,再扩大交际网……因为知情识趣,很能办事,颇得一些世家和官宦青眼,所以尽管族中没大官,日子过的也不错。照此发展,只要不出什么大错,李家必然越来越好,它日成为别人巴结的对象也不一定。
李家本事全在交际,办宴实乃常事,每月都有大小小宴请,总能请到各种各样的客人。
谢闻自恃身份,从不参加这样的小宴,不过今天……
“哟!瞧我看着谁了,谢五公子!”早早听到门房传话的李家三子满面堆笑来迎,态度十分热情,“我就说今儿个喜鹊登枝,原是您要来!”
谢闻一看朝自己迎来的正是得他祖父所赠墨玉棋盘的李三,心情更好,这下连找都不用找了!
“今日贵府小宴,在下可是冒昧了?”他笑容十分灿烂,满意至极。
李三更是受宠若惊:“谢五公子说的什么话!您拨冗莅临,舍下实在蓬荜生辉啊!”
“李兄不必如此客气,唤我谢五就是。”
“这……哪能如此无礼……”李三笑的牙豁子都快露出来了,“那小弟就不客气了,喊您一声谢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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