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远感觉到贾芸对贾这个姓的排斥,想起暗中调查荣国府对他与孤母的种种欺压,又想到自己身为四皇子成他一声‘芸弟’可是他贾芸祖祖辈辈都没有的荣耀,当下心平气和的说道:
“是为兄唐突了兄弟。可是芸弟可要想想,你我同读圣贤书,哪有光取不报的道理。
换成我替芸弟你挨了那一下,你当真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日日受此伤痛的折磨还不与报答?那日如果是你当真不会上前帮忙?如是这般冷血,想必也不会替为兄挨了那下吧。”
贾芸没想到这个大家公子哥会这般诡辩,当下让自己哑口无言。
“当时情急被没有想太多。”
“这不就对了。芸弟如此不思回报真真应证了‘君子有所为。’”
念远想到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本是说服他成为他的臂膀,看中的就是没有任何利益驱使下就能做出舍身为己的行动。加上刚才言语试探,料想贾芸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简单也没有打蛇上棍提出种种要求。
想到齐先生教待的话,贾芸心志成熟,性格坚韧,但过在疑虑过重,不会轻易与人交心。就连铁槛寺内一大一小两个和尚也是五六年才和他知个暖热。
“你还有心考功名吗?”念远看似不经意的问,却让贾芸内心波涛起伏。
“你不必担心太多,我知道荣国府里有人抹了你的名字。前学政的事虽然没有广而告之,但是你真真考出来的试卷都在。
如今过了年三月就要会试,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能够一矢而中呢?”
贾芸一下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近六年的心魔能被他短短几句就给了结了。当下想到还被关禁的母亲,默默的下了决心对念远拱拱手说道:
“如果真能有朝一日重回科举之路,贾芸定不会忘记今日念兄的重塑之恩。”
念远想要的就是贾芸这句话,想要功名的给功名,想要美人的给美人,想要权势的给权势,无外于此。虽然齐先生不认同,但世下如此,与人交心?傻不傻。
想到这,看贾芸的眼神不免有些轻视。
贾芸似乎并没有发觉,或者并没有表现出来。两人就他重回科举的事情细细商量了,认为要考最好就是今科。
眼前荣国府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宫中贤德妃坐镇,对于这个小小功名不放在眼中,也正是贾芸的机会。
等到他们发现了,只要中地早早的就会承到御前,不信他荣府不怕贾珠冒名顶替的事发。
于是贾芸得以机会在明年三月份前,每两日就能到齐先生三进三出的小院子里习课。石虎在铁槛寺里上下打了招呼,如今哪里还有人敢折了他的面子,关禁不关禁的只要不说,荣国府内也无人知道。
正经听课还是跟偷课不一样。一问一答间就觉得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曾经困扰自己的问题在齐先生妙趣横生的解读中都不叫做问题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当然贾芸也让齐先生大吃一惊。
他本以为念远身为自己的弟子算是剔透玲珑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备受荣国府欺辱的远亲贾芸不但敏而好学,脑子更是巧捷万端,源源不断的渴求知识,不停不断的吸收。
要不是受了伤伤到了身体的根本,齐先生想不到贾芸几个月能长进到什么地步。
念远有些心酸。
自己跟着齐先生自幼学习,伺候前后,好吧,虽然不是亲自伺候的,但也嘘寒问暖的过来。
没想到短短三两个月齐先生眼中只有贾芸,没了自己。
更是亲口说出如果贾芸是自己第一个弟子,那么他这一生必定只有这一个弟子了。现在竟也生了收贾芸做关门弟子的心。
要说贾芸这小子冷情冷面的,人缘倒是好。
念远见到祝柳从石虎石砚那里带来的豆包儿,梅子,还有一大坛梅子酒。
“石虎和尚说了,梅子酒是给我家少爷喝的,等到夜里冷,喝上一口身子暖和夜里也好过些。”祝柳生怕念远将这些东西化为己有,赶紧一样样都收到柜子里。
我家少爷?念远在心里刺痛,这祝柳怎么一转眼也把自己忘记了,难不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是那么不乐意?
“念公子,这坛是石虎和尚给你的。”祝柳把另外一坛酒递给念远说道:“也是梅子酒,但是比我家少爷的要烈点,毕竟他是喝不得多少的。你可别拿错了。”
其实祝柳还想说,石虎和尚说了,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念公子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家公子,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不成会不会给贾芸穿小鞋呢,咱得先堵上他的嘴。
念远扣心自问,除了刚开始请贾芸与他一道儿跟齐先生学习后,自己曾有过抵触。
不过思来想去早晚贾芸也要成为自己的臂膀,也就是自己的人,现在多给点恩惠也是好的。于是虽然嘴上时不时背着先生次吧贾芸几句,其他的心倒还真没生。
贾芸只觉得自己像是永远都吸不够的海绵。
上辈子也算半个文化人,对于文学经典方面也有稍稍研学,六年自己在寺内抄书学习,渴求束缚的求知欲一朝爆发他自己都觉得不是他。
果然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古人诚不欺我。与齐先生一起探讨起问题来,简直如浴春风。
正巧赶上眼下有梅子酒喝,贾芸倒是不贪酒自享,倒是邀请念远与自已一道就些小菜斋饭小酌几杯。
原本念远还有些顾虑,毕竟身在寺庙之中如此不妥,但想到这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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