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贺烨居中挑唆,柳三郎与元力的争锋相对立即上升到决一胜负,两方人彼此怒目相对,上马持杖准备酣战一场,李十九郎也正处热血之年,又历来看不惯及恩侯父子嚣张狂妄,虽礙着兄长颜面不得不容忍元世子今日登门,然而这时也忍不住亲自下场,与好友三郎击掌鼓劲,发誓要将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薛陆离今日主要目的正是要引荐元力与李十三相识,好让元世子如愿交好一些世家子弟,与柳三郎相遇已属意外,根本没料到会与贺烨巧见,想到贺烨刚才一番挑唆——
“男儿丈夫,与其如妇人般争口舌胜负,莫若光明正大比试一场,我今日便为见证,千鼓之内,入球多者为胜,不论门第爵职,落败一方向胜者鞠躬服输,如何?”
贺烨这一提议必然造成一方受辱,而他这个判者无论什么情形,也都是袖手旁观笑话而已。
元世子虽为侯爵子弟,然而至今不得实职,他大约也明白只凭贤妃还不足以真正威服人心,不同于元康历来粗鄙,他自幼也受过经史教导,可尚无自信参与科举,正一筹莫展之际,却有薛陆离主动结交,并乐意引荐他与李十三郎相识,这位自然对薛陆离这名门子弟心怀好感,见柳三郎对好友语出不敬,才打抱不平。
心里,却始终看不上柳三郎等所谓显望子弟,暗忖经史诗赋自己固然不及,骑射球技难道还胜不过这些娇生惯养文质彬彬?正好趁今日这机会,也得扬眉吐气。
薛陆离显然也已经放弃劝和,他自己也没有离开,而是陪着好友李十三郎坐于贺烨身旁,暗暗打量这位传说中行事乖张性情暴戾之天皇贵胄,本不明显,然而却极快被贺烨察觉,蹙眉斜睨过来。
直觉这样敏锐!
薛陆离心里品度,也甚是迅速移开目光,似乎观注场下战况。
千声鼓响,一刻告罄,胜负却早就分明。
意气风发一方是柳三郎等,脸色苍白自然就是元世子这队。
薛陆离本就不甚关心战果,他一直留心着贺烨神色。
欢呼四起中,这位判者唇角轻扬,也随之击掌庆贺,然而这一回,贺烨却终于“捕获”薛陆离的偷窥,黑眸冷沉,极深遂之处,才有隐约锐利。
三年之前,晋王贺烨年岁尚幼,并未与薛陆离有过任何交集,这三年时间贺烨在长安城中大肆“胡作非为”之时,陆离又因抱病卧床而闭门不出,两人这回还是首次这样近坐咫尺。
四目相对时,一个淡笑,一个考量。
贺烨固然想不明白京兆薛这位才名早扬但最近声名狼藉的病秧子何以对他频繁关注,薛陆离也实在困惑据闻阴狠毒辣的晋王今日此行目的。
他关注贺烨,实在也为时不短了。
天子才起驾往富平,贺烨便突至李府,难道只因心血来潮?
薛陆离很快有了答案。
他眼见贺烨起身相迎得胜者,兴致勃勃拍着柳三郎肩膀:“好球技,让我羡煞,未知可是源平郡公亲授?”
柳三郎一贯对贺烨避而远之,可这时被人主动交近,想到这位一贯劣迹,自是不好太过无礼再惹事端,颇带恭敬答道:“家父忙于公务,并无闲睱,只敝府有几个武师,擅长击鞠,在下得其指教,又多有练习。”
“三郎技艺更胜宫中侍卫,想必那几个武师更加身手不凡,我有心讨教,今日便与三郎归府可好?三郎总不会嫌弃本王去贵府叨扰几日罢。”
薛陆离闻言,垂头时轻轻一笑。
晋王何故要往柳府?
当柳三郎满身冷汗却无可奈何带着晋王这么个祸害回府时,其实已经被贺烨缠磨着到一酒肆“开怀畅饮”一番之后了,韦太夫人也已经在孙女们陪伴下用完晚膳,正是一堂和气,就听说这么忽然一桩噩耗,一贯视泰山崩而安之若素的韦太夫人再接连追问后,竟仍忍不住追加一句:“三郎究竟是怎么招惹那恶煞?”震惊过度,甚至半点不察这样形容晋王有不敬之嫌。
十一娘不由大讶,然而在座其余小娘子似乎都觉“恶煞”二字本来应当,一个个都面色沉重,显然并不认为祖母大惊小怪。
十一娘虽然早听贺湛略微提起过晋王,似乎颇有些微辞,然而一直没寻时机详细打听,在她印象中,贺烨显然与恶煞二字并不相关。
德宗驾崩,十一娘便接手照顾晋王这个身份特殊者,当年贺烨才五岁,先后遭遇父母双亡,情绪自然悲痛,可也从不曾无理取闹,只沉默寡言不怎么愿意与人交流,一直到两年后,似乎对她仍旧心怀戒备。
十一娘那时也只认为贺烨年龄虽小,可却也意识到处境颇危,在那样情势下,难免小心谨慎。可就算性情有些阴郁,也不至于凶神恶煞呀,真不知这三年来贺烨究竟怎样作为,才至于让人“闻风色变”。
三郎打发回来报讯从者倒是口齿伶俐人,三言两句就将李府一场始末说得清清楚楚,十一娘更觉怪异,倒与薛陆离产生了如出一辄的猜疑——贺衍前脚才走,贺烨便至柳府,难道只是因为兴之所至?
如若贺烨离宫是为避祸……
十一娘眉梢轻动,世人眼中这位凶神恶煞的心思,可就值得玩味了。
然而韦太夫人关注点却显然不在贺烨心机与目的,只紧声嘱咐孙女们:“晋王暂居这段日子,你们可得当心,切莫四处乱走,省安暂免,也不需来旭晓堂用膳,留在内苑一步不能外出,这就回浮翠坞去……慢着,为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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