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公作雪,稀稀疏疏的飘雪落在街头,好一阵清冷。
沈君瑶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边剥着瓜子儿,边瞧着玉儿习字。
徐氏或是因为忌惮沈君瑶,吃了午膳后,连忙拉着英儿去了西市的店铺,说是要好好打扫一番,再给店面上帖两幅春联。
“姐姐,娘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玉儿奶声奶气的说着,他紧紧的捏着毛笔,随后叹了口气:“玉儿晓得,姐姐也不是故意与娘说那些不体己的话。”
“我知道娘心软,不将人心往坏处想,毕竟那坏人可是与她同床共枕的丈夫。”
沈君瑶起初得知父亲沈翔与她被陷害的事情有关时,不也耗了段时间才能接受。
“那姐姐。”玉儿盘膝做好,他有些疑问:“姐姐,你觉得姐夫对你如何?”
沈君瑶一愣,万万没想到玉儿竟说出这话,她手指朝他脑门上一点:”人小鬼大,这你得问娄修胤,我怎晓得?”
“好吧。”沈玉默默的叽咕着:“一路上,玉儿能看出来,姐夫着急见你,他是个好人。”
“你才见过几个人。”沈君瑶无奈:“娄修胤对我着实好,可他毕竟不知道我的身份……”
沈君瑶说着,看见玉儿那水灵灵的瞳孔中透露了些疑惑:“玉儿还小,你也听不懂,等长大些就明白姐姐的顾虑了。”
沈君瑶一直没告诉沈玉,他们并非是亲姐弟,玉儿只剩下自己,沈君瑶也不忍心说出这般残忍的现实。
“你还是好好写字,不是说,在边境习了论语?让姐姐瞧瞧玉儿有多么的聪慧?”
“好!”玉儿尖叫一声,语气里都是自信,他匍匐在宣纸上,卖力的书写着。
可沈君瑶却心乱如麻,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每走一步,沈君瑶都会想起娄修胤那张戏谑而又寒颤的俊脸,如同磐石般的心底,某一处似乎有了裂痕,让她混沌不安又心痒难耐。
除夕这天,白昼本就短,转眼就到了夜晚,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沈君瑶盘坐在软榻上,双脚有些麻木。
见天色不早,便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在盘子里,踢了踢脚便站了起来。
徐氏与英儿这时也从西市归来,二人有说有笑,还带着几许的期待。
多年前,沈君瑶还没上京都的时候,每每到过年,只有母亲与自己作伴。可今年却热闹了些,至少有玉儿和英儿,保不准还有不知何时归来的娄修胤。
徐氏下午出去逛了一圈,心情显然好了许多,喜气洋洋的走到了沈君瑶的跟头:“君儿,以往只有咱们二人过年,按着规矩会出去看看花灯。可我方才同英儿从西市过来,人实在是太多,吃过年夜饭后,咱们今年不如留在家中玩一玩花牌?”
“娘,你先坐。”沈君瑶招呼着徐氏坐到了自己的跟前:“你先歇歇脚,玩花牌自然不急,不过我此前让英儿已经准备了孔明灯,先在上头写上愿望,按照惯例,许愿灯,还是要放的。”
“也是,就在院子里放。”徐氏一想起比肩接踵的人群,不绝打了个寒颤:“路上人多,差点儿将我与英儿冲散了。不过,以前君儿不是说,放灯是小娃娃玩的游戏,你从来不信的,今年怎么一改常态?”
“娘!”沈君瑶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我不是几年没瞧见孔明灯高放,心里头期待着吗!”
沈君瑶的神色明显有些异常,她将沈玉拖了出来,磕磕巴巴的说道“今年家中有玉儿,我是带玉儿见识见识,娘,你要是取笑我,我便不搭理你了。”
“你舍得不搭理娘啊?我看君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徐氏仔仔细细的观摩着沈君瑶拿来的孔明灯,上头写着一排的娟秀小字儿,可姓名旁却独独空下了一片:“这处怎么空下了。”
站在徐氏身旁的英儿,听这话将头凑了过来:“我听人家说,夫妻同名同列的将名字写在孔明灯上,老天爷会实现她的愿望。”
“还有这说法?”徐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按照英儿的意思,君儿明明是想同晋安王一起放灯,所以才将这块空白处留了下来,现在还让娘在上面写愿望?君儿,我看你是口是心非了!”
沈君瑶脸颊顿时臊红。
谁口是心非了,谁让娄修胤迟迟不来。
“娘,我就让你将愿望写在我的名字旁边。”
徐氏拒绝着,笑意满满,当沈君瑶遇到娄修胤的时候,这才有些小女孩的心态。
不过,这时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便随着一声憨笑,房门被人肆无忌惮的推开。
“历城除夕夜的花灯远近闻名,本王这一路上赶过来,全瞧见人聚集在护城河边上。“娄修胤满是寒气的从外头窜了进来,厚实的披风还藏着一小霸王。
“瑶儿,你这许愿的孔明灯可否有本王的一处地儿?”
娄修胤?
沈君瑶瞧见娄修胤的时候,整个人都蔓延出了一股亲密的娇羞气儿,她娇嗔道:“我这儿可没有你的地儿,整片整片都是留给娘和玉儿的,你要是想写,就自己准备一盏孔明灯。”
“瑶儿瞎说的。”徐氏赶忙解释。
而娄修胤则是将披风脱了下来,像是到了自家家中,他彬彬有礼的敬礼道:“伯母。”
紧跟着娄修胤身旁小霸王娄修胤,也乖巧的嚷嚷道:“见过婆婆。”
“别客气别客气,还不快过来坐下,外头冷,屋子里有些暖气,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徐氏可比沈君瑶想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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