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为何不是?
早就明白了这一事实,只是始终不愿坦承。以为梦的缥缈还有边角可寻。
也好。现在,也好。
至少不再痛苦。
他已懂,已知晓那个人的心,也明白未来的路该如何前行。
朋友……
抬头看那穹苍,他的嘴边有笑。
幸好是冬。
冬天的冰雪再寒,他也耐得住。
他懂了,他耐得住的,他会给那个人想要的一切——
第9章 (九) 梦非梦
投在精美镂花窗面上的那抹身影像是被钉在了上头,始终不见有动。
他已经看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为何而看。于是起身,他走去,亲手将那厚重的宫门推启。
夜之黑色涌动起来,雪之白色“铺张”开,极度的反差让他逃避刺目。当再次睁开,入眼的便是那清风中的大红官服在面前拂摆。
有一刹那惊诧,以为四周景物竟似在瞬间流动,洗为鲜活。
可他知道,云仍是云,月仍是月,人,如昔是人。
对他的微笑也如昔,这让他不自觉也回以笑容。
他说:“陪朕到御花园走走。”
投照在地的影子,后一条紧紧跟随着前一条。
步伐出奇一致,不急也不徐。
夜幕的乌衣不着边角,可以捕捉的唯那满目雕甍画栋、峻桷层榱,不同于日照下宏伟气派,夜晚的皇宫总是突起一种寂寞难耐。墙头窗台的镂龙镌凤,晦明之间,只感觉张牙舞爪异样狰狞。
由廊绕过朵楼出得锦德宫,他不由舒了口气。
秃枝横木交错的御花园虽没什么可看,却难得让人感到舒畅,好似烦躁正从体内一点一滴撤走。夜的冰凉可以使他冷静,身后的人也使他有种难言而喻的安全与舒心。
他知道展昭已经看透他的烦躁,所以那个聪明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打扰他。他最欣赏的就是展昭这一点。这个宫里恐怕除了玉贞,最懂得在该说话的时候说最恰当的话、不该说话的时候缄口不言的人便是展昭了。
不过,他究竟在烦躁些什么呢?
却是连他自己都想不通。
漫步而行,不知不觉竟进到阙亭。随意拂了拂石凳上的埃尘,他坐下打算歇歇脚。见展昭仍站着,不由笑道:“站着干什么,也坐下休息休息。”
抱剑当胸,展昭道:“微臣岂敢逾越,与陛下同坐……。”
挥了挥手打断他不要听的话,他笑道:“规矩是做给人看的。现在只有朕与你两个,朕不想看,你又何必多此一‘矩’?”
展昭笑了笑,当下不再客套,拂净他右手边的石凳,坐下。
闲聊是十分愉快的。止不住的笑声,不时从两人之间爆出。
他再一次有了那种想法——展昭和玉贞很像。所谓像,不指别的,而是指他们对人平和的态度。在他们眼中,皇帝是人,乞丐也是人,并没有太大不同。所谓君臣,若不将孰高孰低的身份摆在面前硬生生做出姿态给旁人观摩,他不过也是个凡人。希望被人了解,希望别人用一种平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得以将所有“高处不胜寒”抛诸脑后,轻取其中轻松自在。
所以,他才在众多的人中选择了玉贞,不是吗?
若是他真可以以“爱”的名义诠释他们之间的依恋……
这个阙亭建在太湖石垒起的山石之上,地势颇高,由亭中望去,可将锦德宫完全纳入眼中。原本清冷的宫殿兴许是冬日的关系,显得益发萧索。
感慨地叹了口气,他道:“锦德宫在皇城中最偏近冷宫所在,是当年太宗先帝为一本该打入冷宫的宠妃所建。在多数人眼里,这里便与冷宫无异。”回看展昭,知他在等自己把话说完,遂道,“展护卫,你告诉朕,若朕真的爱着玉妃,该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吗?”
展昭淡淡一笑:“陛下真的觉得玉妃娘娘受委屈了?”
“或许。”
“如果陛下真这么觉得,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吗?”视线飘向远处,瞳孔尽是深邃,“爱一个人就会凡事都为对方考虑。也许在玉妃娘娘心里,觉得受委屈的是陛下也不一定。”
“怎么说?”
“为了给娘娘身份,陛下第一次忤逆了太后的意思。太后对此多有微词,陛下全独自承受下来,娘娘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凡事都处得小心谨慎。娘娘一定是不想给陛下再添麻烦。”
他笑起来:“朕怎么觉得你似乎比朕更了解玉妃的心意。太可疑了,帝王可是很容易猜忌的。”
看得到展昭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扯出个笑容来回应他这个并不高明的玩笑。然太过僵硬的动作始终没有成行。持续有片刻沉默,展昭才吐出一句:“臣懂。因为臣也曾爱过。”
“朕听说你以前有个喜欢的人,是吗?”
似要逃避话题,展昭起身走到亭柱边,没有搭腔。
坐着的他,看到的只有展昭一半的表情。可这一半,已经足够。
紧抿的双唇,感觉的出包裹其中的是牙关咬紧;眉头终究是诚实,控制不住地微蹙着。展昭的眼神看着远处,但他总觉得展昭看得更远,用心眼在看——看那心的追思。
他是多少有些知道这件事的,两年前一向尽忠职守的展昭史无前例地请了三个月假,过了一月,包拯突然火急火了地向他来要御用的疗伤圣药,借口说是展昭因公受伤。他因担心还特地遣薛良走了一趟,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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