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郁礼没认真看过房子,头一回认真打量屋中布局,尽管不是大别墅,格局却不算小,至少对于一个人住在这里而言,显得过于冷清空旷了。
蒋长封的个人领域感极强,除了每星期定期过来打扫的清洁阿姨,其他时候他都不会带人回来,郁礼是他第一个迫不及待带回家的人,他打从心底希望郁礼这次住下后就别回去了。
“我住客房,小礼就住在我的房间怎么样。”
蒋长封把东西提上去放好,别墅内的楼梯不方便轮椅上下出入,他有意让人过来把楼梯稍作改造,却故意延迟几天。蒋长封承认他抱有私心,趁人之威,只要郁礼不方便,上下楼时他就可以接触郁礼,抱着背着,光是想一想都让他浑身热血沸腾。
活了三十来岁,头一次心甘情愿地把人当祖宗伺候。
郁礼听蒋长封说要把卧房让出来,马上不同意了。
他坐在轮椅上活动受限,急哄哄地看着对方,“叔,我睡客房就好,你家里的客房比我的房间还要好呢,我这样麻烦你……”低下头,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如果还把你房间占去,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郁礼不光彩的出生和身体的缺陷让他敏感又自卑,不愿意麻烦别人半点事。他目前和蒋长封的关系好,好归好,总得保持底线,仗着人家对他的好就得寸进尺,他还不如自己找看护算了。
“叔……”
郁礼的软声哀求很快让蒋长封心软,对方仅仅只是答应与他做很好的朋友就让他兴奋到忘乎所以,忘记维持好朋友间的尺度。
小礼本就缺乏安全感,是他用力过猛,没达到预期的效果,反倒让郁礼心里不安。
蒋长封放缓语气,“那就住客房,主卧隔壁的房间如何?有事的话我可以尽快帮你。”
“好。”
蒋长封半蹲在郁礼面前,“我现在带你上去看看?”
“唔……”郁礼犹豫,他们过会儿还得吃饭,来回楼梯上上下下的,他一个暂时残废的人没什么,累的人倒是对方。
蒋长封心知郁礼也想上去看看,无声一笑,二话不说把人背上去。
男人的肩膀宽阔厚实,趴在上面给人踏实心安的感觉。今天为了接郁礼出院蒋长封没去公司,一身灰色的纯棉t恤在他高大体格的衬托下显得有点单薄,郁礼手掌搭在蒋长封的肩膀上,清楚感受到掌心下紧实的肌肉。
从前他虽然与闻鹤同住屋檐下,作为一个gay,却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其他男性的身体。如今也算和蒋长封“亲密”接触过好几次,对男性的魅力多少也有点直面接触后的了解,好在他对蒋长封并无其他龌龊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向往和欣赏。
他蒋叔真是一个很好男人,有责任有担当有魅力,以后谁当他的婶婶,一定很幸福吧。
客房的主色调是蓝色,蓝得就像一片海,窗户旁挂有几串长长的贝壳,阳光温暖,贝壳的影子在地板上拖成长长的一条,摇摇晃晃的,郁礼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
蒋长封从柜子拿出被单,转个身,就被郁礼脸上溢出的欣喜取悦,他过去铺床,问:“很喜欢?”
郁礼用力点头,眼神带了一点天真烂漫,“嗯,这间房给我的感觉就是像海洋,躺在海水里睡觉,好舒服。”
原来喜欢海啊,想起自己卧室那单调简洁的装饰,蒋长封打算过阵子让人把卧房弄得比这间客房还像海洋。
他让郁礼平躺在床上,郁礼舒展身体,“如果我的腰好了,我一定要在这里打几个滚。”
蒋长封顺着他的话在脑海构思了几个自己和他一起打滚的画面,望梅止渴,手臂受不住刺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滚起来是挺舒服的。”
郁礼哈哈一笑,他很少会笑得那么明显夸张,露出洁白如贝的牙齿,偏圆的眼睛弯起像两道明亮的月牙,带有婴儿肥的娃娃脸更显得他乖憨纯真。
蒋长封看着郁礼心想:小礼就该像这样子多笑笑。
铺好床单,蒋长封和郁礼并肩躺在另一侧,措辞之后,说:“小礼,有件事我想你该有权利知道。”
郁礼转过脸看他,“什么事情?”
“我前段时间特意让人暗中观察公司那边的情况。”自从郁礼的资料故意被人销毁,蒋长封就对他在公司那边的待遇上心了,从前担心自己对他过多的关注会引起他的不适,现在看来很有必要。
“一查还真的查出来,之前你的整理料被人销毁,是你隔壁办公桌叫萧琴的人做的。”
如果不是碍着腰伤不好动弹,郁礼就要从床上挺起来了。
“为什么?!”萧琴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友好,他想不明白。
蒋长封看着他,想起事后他才清楚的情况,脸色不是很好看,“公司里那些不好听的谣言,也是她在暗中带节奏散发出去的。”
郁礼仍然呢喃,“为什么……”
蒋长封告诉他,“她父亲在郁家当了十几年的司机,郁家对他们家有挺大恩情,包括这份工作也是老爷子帮她介绍的,而你的事,是郁文嫣要求她这么做,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郁文嫣一开始就对郁礼心存不满,起初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思整一下他让他不好过,直到生日宴那天后,才让萧琴把事弄大。
“我前两天让莫法把她开了。”
郁礼:“……”
“还有一件事。”蒋长封故意停顿,他观察郁礼脸上的神色,缓慢说:“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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