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皓旸此时才明白,之前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
搁置就会猜疑,就会导致不信任,积压久了难免爆发。倒不如彻底将伤口撕开,让毒瘤暴露出来,也好过这样纠结不清。
想到这里,庄皓旸扶起了缓过劲来、正在大口喘气的庄欣怿。他看着庄欣怿捂着的脖子,青紫的痕迹显示出他刚才下手有多重,而庄欣怿仓惶地望着他的眼神,充满着惧怕和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
窘迫而无力地道着歉,庄皓旸也不忍再看他现在的样子,转身解了安全带,下车去后座找来医疗箱。庄欣怿怯怯地伸出手,想拿过医疗箱,却被庄皓旸给躲开了。
庄皓旸打开医疗箱,拿出活血化瘀的膏药,亲手给庄欣怿上药。这药需要在伤处轻揉开,他已经将动作放至极轻,但庄欣怿显然还是很疼,他咬着牙,只有微弱的吸气声从牙缝间漏出,这让庄皓旸更是愧疚。
“很疼吗?”
因为还在上药,庄欣怿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还是很疼吧。牙咬得那么紧。”庄皓旸再次道歉,“对不起,小怿。”
庄欣怿没有说话,仍旧紧紧地咬着牙,但泪水却扑簌簌地往下落。从惊恐到绝望再到委屈,他努力压抑住的所有感情,只因为庄皓旸叫了他的小名就全线崩溃。
“哥。”他终于开口了,喉咙因为被掐得厉害,此时说话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好疼,真的好疼……”
庄皓旸用没有沾过药的干净的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不过总也抹不完。
印象中,小时候的庄欣怿是个爱哭鬼,后来不知什么学会了忍耐,除了头疾发作的时候,庄皓旸就没怎么见过他哭了。现在这没完没了的泪水,都是在控诉他有多么委屈。
身为罪魁祸首的庄皓旸沉默着,为庄欣怿敷上膏药的脖子松松地缠了几圈医用纱布。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庄欣怿。何况,对不起这三个字,实在算不上什么安慰。最终,他只能沉默地看着庄欣怿哭。
庄欣怿抽泣着,慢慢地情绪平静了下来,也就不再落泪了。精神上放松下来,身体的感觉就强烈起来。他觉得脖子不太舒服,想要去抓,被庄皓旸一手拦下。
“别碰,又伤了就不好了。”
庄欣怿看着捉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有力的手,便放下了自己的手。刚才休息了一会儿,其实嗓子已经不太疼了,就是觉得脖子表皮有些痒,下意识地想抓罢了。
他就这么低着头,惶恐又不解地问:“哥,你刚才怎么了?”声音还是嘶哑。
庄皓旸松开了手。
要撕开伤口,将一切都暴露出来。他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庄欣怿就提起了这个话头。也是,差点被自己掐死,他不可能什么也不问。
——要说吗?
——说吧。
长痛不如短痛,迟早要解开伤疤,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或许就该在此刻摊开一切。
“幻觉。”庄皓旸说,“我看见了幻觉。”
庄欣怿更加费解了,他扭头看着庄皓旸,追问道:“幻觉?”
“是。没有爆发丧尸的世界,未来的情景。”庄皓旸如此说,他不想说上一世和重生的事,倒不妨将刚才所见的记忆说成幻觉,平行世界的另一种未来,“短短几秒,我却好像置身其中,真切地经历了那些事。”
他盯着庄欣怿的双眼,将幻觉中重现的记忆说给他听:“爱人决绝分手,父亲失踪失联,庄家大权旁落,而我,在高速路上遭遇人为车祸致死。”
庄欣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知道绑架父亲、谋夺庄家甚至对我下杀手的人是谁吗?”庄皓旸闭了闭眼,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是你,小怿。”
“啊——”庄欣怿惊呼一声,立刻反驳道,“不可能!这幻觉太离谱了!我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庄皓旸反问:“你不会吗?”
“哥!你——”庄欣怿震惊地说,然后他急切地说,“你也说了是幻觉,只是幻觉啊!你竟然将幻觉当真了?可是——咳咳咳咳……”
他受伤的嗓子经不住这么快速又用力的说话,好多话还没有说出口,嗓子就开始刺疼发痒,他忍不住开始咳嗽。
“别说话了。”
庄皓旸见他难受,也不忍逼得太紧,如此劝了一句,就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咳咳咳咳……不、不行,咳咳咳……”庄欣怿一边咳嗽着,一边捉住了庄皓旸手,他看着庄皓旸,眼中写满了悲伤和恐慌,他费力地追问着,“你、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咳咳咳咳……”
庄皓旸扶住了他。
一方面,看着庄欣怿这样难受,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狠狠地打对方的脸;但另一方面,现在是很好的机会将一切都摊开来谈,何况庄欣怿如此坚持,他也不可能敷衍了事。
“我找人查了你。”
他还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连击+3
我竟然做到在12点之前码出来一章!明明是个拖延废……
顺带一提,因为去年年底赶活熬夜,这个月一直习惯性失眠,有几次都天亮才睡着qaq
所以这几天在调整睡觉时间,努力12点之前睡,早睡早起,虽然前几次还在失眠><
总之,就是在尝试“坚持每天做同一件事”,包括12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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