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托里,你有烟吗?火柴我也要。”
乌尔里克把火柴点着,扔到一小堆尸体上。他们没立刻撤退,而是试图守住据点,七天以来,十几人在作战中丧生,八人失踪,他们大部分都是乌尔里的好友。夜幕慢慢落下,火光让他眼睛痛。乌尔里克转身进入营房,芬恩也跟上去。芬恩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乌尔里克突然明白了这眼神里的意思。
“最新命令是我们撤退。”芬恩愤愤地说着,把地图和防水文件夹一起递回去。乌尔里克浏览起路线,一个个箭头无一例外的指向柏林。
“回家?我喜欢。”乌尔里克中校居然笑了起来,其实他家在维也纳。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发自肺腑,浅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屋子里除了一个壁炉劈啪作响之外,没有一点声音,因为每个人都精疲力竭了。
乌尔里克知道撤回柏林意味着东线的战役基本落败,说是战术撤退,接下来所有的路都是为了活命狂奔而已。芬恩拿着一支铁钎去捅了捅壁炉里的火,热浪一下子上来了。乌尔里克往后倾着上身躲开这股涌上来的炙热,才意识到其他人的眼神也一样焦灼。他清了清嗓子,“战术撤退,消灭更多苏联人,打个出其不意的。”他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鼓吹了。
“我可以带队再守三天。”芬恩说。
“会被围困,后勤上不——想想列宁格勒,你想这样吗?”
“我可以!”
“你的一支小队不够。”
“那么你的三个小队也一起,总有办法。”
乌尔里克不得不再一次仔细看了会儿路线——他们撤退时需要把公路,机场和铁路破坏掉,也就是说,除去做这些工作的人,面对追击的苏联人,他们的防御力量并不多。他们这次撤退需要几乎每一个人全力配合。
“芬恩,这是命令。”乌尔里克望着火光里芬恩固执的脸。“我需要每一个人。”
芬恩没有回应他,一个人走到门外。屋子里没人说话,乌尔里克站起来,走到一张桌子前面,开始写一份文件,并且签了名。很快他将纸折好,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他也走出门去,将签字的文件亲手交给芬恩,那是新一任军官的任命书和芬恩的革职处理。他们要撤退了。
阿纳托里带米哈伊尔回到司令部大楼另一层,后勤总负责人叶夫根尼·默罕少将的办公室。阿纳托里不想被少将骂个狗血喷头,便在楼下等待。米哈伊尔抢劫了阿纳托里的一包烟,自己艰难的上了楼。
四下无人,米哈伊尔推开默罕少将办公室的门,墙上挂着地地图上插着红旗,沙盘也摆得像模像样,可红军进攻的路线却还是米哈伊尔受伤之前的。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没人说话,米哈伊尔偷偷瞟了一眼窗户上的反光,他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没有暴怒冲进来。钟表显示,距离米哈伊尔进来,还没有超过3o分钟。
“先生,您是谁?”默罕开口了,伴随着乌拉尔山区的口音的讯问,米哈伊尔听见□□上膛的声音,他很熟悉那种涩涩的金属声音,伊热夫斯克兵工厂1938年批量产,由于内范打磨不够精细,上膛时有一点点不润滑。
安德鲁端着一只□□站在门前,怎么端怎么觉得难受,爱莎端着一个盛满棉花,止血钳和小药片的铁盘路过的时候,看着安德鲁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我的医院里,你把枪放下,老天啊。”爱莎斥责道。
安德鲁笑了笑,走进来要挽住爱莎的腰。
“安德鲁,同志,我很忙。”爱莎用镊子加起一个冰凉的酒精棉球在安德鲁的圆鼻头上擦了擦,迅速亲了他一口。“你看看谁回来了。”她把他拉到走廊上。
“伊戈尔!”安德鲁看见金发的飞行员,两个人紧接着就拥抱在一起。
“喔?你这是要?”伊戈尔戳了戳他胸前的那挺□□,安德鲁在他印象里一只是个圆滚滚很文静的人,喜欢一个人带着阿廖沙布雷,清理战区时用□□pēn_shè器烧大地。安德鲁显得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说这次作战任务可能要和步兵们一起编在阵地靠前的位置。
“安德鲁,我看实在不行,你就对着自己脚开一枪吧。”爱莎调笑道,她这次架着一个伤员路过走廊,连那个胸口缠着三圈绷带的伤员都笑了。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伊戈尔拍了拍安德鲁后背,“然后你就和米哈伊尔一起去太平洋舰队那边干后勤。”
“西伯利亚铁路?”安德鲁皱着眉头,他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选项。他狠狠地摇摇头。
“伊戈尔,你好歹算个老兵了,你能不能开导开导他啊。”爱莎在另一边屋子里喊道。“安德鲁,不行你就来我医院里干吧我看。”安德鲁听着爱莎高声又清澈的声音,脸上困窘又重了几分。
“好了,安德鲁,听着,现在是——”
“战争时期,我知道!”安德鲁打断伊戈尔,“我是学桥梁设计的!我没用过这玩意!”
“米哈伊尔是学国际关系的。我……我小时候还什么都不想学呢。但是记住,没人想让你去阵地上,没人想让你为国家什么的死在那里。你要去,你要用它。”伊戈尔拍上那支□□,“而且你要把它带回来,你可以受伤,爱莎会帮你。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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